第17章 他喜欢的故事
“行了行了，”小天女安慰道：“陈雯雯都说了会删掉的，你别苦着个脸了。”
回家的车上，路明非活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你是信她真的会删掉，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他目光幽幽，活像是个被渣男抛弃的怨妇。
小天女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平时没皮没脸的，怎么还在乎这个？”
路明非心说，‘那是以前，当你没什么在乎的东西的时候，谁都可以当个社牛。’
‘但有了在乎的事，人心就会受到牵绊，不然有的公司怎么喜欢招成家的员工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了在乎的人，身为人类的强度就降低了。’
‘哇靠，这句话真有轻小说的感觉！不如我也写一本轻小说，就叫《你的青春恋爱物语有锤子问题》好了。’
但他现在只想，葛优躺在舒服的真皮座椅上当条咸鱼。
…………
天黑了下来，把路明非送回家，又快速吃完饭后，苏晓樯回到房间打开吉他包插上耳机。
她的学习成绩非常优秀，但在学习吉他这件事上，天赋就算不上特别好了。
那首God Knows，对于她这个几个月前还没摸过吉他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是开着风帆战舰去打三体人。
但不可思议的是，苏晓樯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到，因为在握住吉他时，心脏的鼓动是那么地清晰，雀跃无比。
苏晓樯想要拨动琴弦，想要演奏这首曲子、和朋友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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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事来不了啊，没事，等我回来我会告诉你的。”
“淼淼有事来不了，”
挂断电话，陈雯雯对身旁的女孩说。
说起来，陈雯雯认识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却很难说是了解她。
两人坐在一条长椅上，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这是文学少女对于美的尊重，也是忌惮。
虽然她平日里都笑嘻嘻的，活像一个女版路明非，但陈雯雯本能地觉得，她和楚子航，还有路明非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用路明非的话来说就是；替身使者之间会相互吸引。
“这样啊，”女孩娇憨地笑着，“那岂不是变成我和学姐的二人世界啦！”
像妖怪一样的女孩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挽住了文学少女的臂弯。
‘语出惊人这一点也和路明非很像。’
陈雯雯只比夏弥高了一点，一岁的年龄差异，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一点都不明显。
在旁人看来，两人就像是要好的同龄蜜友。
文学少女笑笑，没有对她的亲密宣言发表意见。
“话说学姐为什么对学长的事这么上心啊？难不成……”
夏弥露出一个促狭的笑，黑色的眸子中满是调笑之意。
“夏弥你看少女漫画吗？就是那种故事一开始，读者就知道男主和女主最后肯定会在一起的故事。”
“他和她的正面写着出生年月日，身高外貌、体重、出身，反面写着我爱你。这种故事我不怎么喜欢。”
两人等的公交车到了，和仕兰大部分出门，有人接送的同学不同，夏弥和陈雯雯家都没有这种条件。
“我也倒是蛮喜欢那种故事的，”等到陈雯雯坐好后，夏弥说道：“而且我敢肯定，学长也喜欢。你都不知道他平日看的都是些什么动画，什么《天降之物》《零之使魔》《出包王女》完全就是男性向的“少女漫画”嘛。”
“喔，对了，”
夏弥补充道：
“我觉得他最喜欢的小说，应该是《鹿鼎记》。
如果路明非在这里肯定要大呼冤枉，天地良心，他之所以和夏弥吹牛时提过这本小说，完全是因为它和金庸之前的小说风格差异巨大，到了让人怀疑老先生在创作这部小说时，是不是喝多了假酒的程度。
“喔，对了，差点忘记问了，”夏弥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学姐喜欢过师兄吗？”
陈雯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师兄是楚子航。
“当然喜欢过了，”
她倒没感到特别不好意思，“大家谁不喜欢楚学长呢？”
“这倒是，毕竟师兄那么帅。”
夏弥也表示同意。
公交车到站了，两人中止了这个话题。
这是在旧城区的一个老旧小区，路明非曾经的家就在这里。
小区建设于上个世纪，杂乱的光缆和电线顺着浅黄色的外墙，爬到每一栋居民楼。
小区里的绿色垃圾桶上，不时嗡嗡地飞起一只苍蝇，有的还是令人生厌的绿皮苍蝇。
前几天下过雪，可在南方，苍蝇这种玩意儿，总会在一个晴天之后就冒出来。
老旧的空调运行的杂音，在喧哗的白天也清晰可闻，到了夜里想必很吵。
小区的楼层不高，自然是没有电梯的。
两个女孩顺着昏暗的楼梯爬到8楼，敲响了5号漆红木门。
“谁啊？！”
门后传了少年的声音，“我家不买保险，对什么风水和世界末日都不感兴趣。”
他的声音极远，且听不到脚步声，看来是平日里被烦怕了，压根没有来开门的打算。
“请问这里是路鸣泽家吗？我们找伯父伯母有点事。”夏弥冲屋内喊，“我们是你堂哥路明非的朋友。”
这下路鸣泽总算肯来开门了，他圆脸上的警惕，在开门见了夏弥后立马呆住了。
过了半响，他才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道：“你们也是我堂哥的朋友？”
‘也是？’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不由得有些惊讶，看来她们还不是最先来的。
“喔，先进来坐吧。”
胖胖的男孩脸上有些局促，“我家有点小，你们别介意哈。”
夏弥和陈雯雯礼貌地笑了笑，跟着路鸣泽走了进去。
有点小，并不是他谦虚的说法。
房内的墙壁上贴着墙纸，整体还算干净，但客厅却被木质的隔板分成了一大一小两个空间，里面那个房间被垂落的帘子阻挡，看不清是做什么用的。
但隐约可以听见暴力摩托的声音，想来那是路鸣泽的房间，而他刚刚在偷偷玩游戏。
“让你们见笑了”
路鸣泽的表情很复杂，他取来一次性塑料杯，为两个女孩一人倒了一杯可乐，又连忙用盘子盛了花生和瓜子来，又拿来插板和一个电暖炉插好打开，这才作罢坐到堂哥的朋友对面。
还没等两人开口，他就打开了话匣子，连连称赞路明非，夸他懂事还对自己好。
“我的笔记本电脑，都是堂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爸妈根本不肯给我买，得亏堂哥仗义，不然我肯定得到大学才能有了。”
“还有家里的可乐都是他上次带来的，我妈说喝可乐不健康，都不让我喝。”
有人社恐发作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有人则是话多到没边。
“那个……”
“别听别人胡说，我堂哥不是什么精神病！”
陈雯雯的问题还没问出口，就被路鸣泽打断了。
“精神病怎么可能每一次考试都是前几名，他只是敏感了一点……”
二女相顾无言，干脆等小胖子说完。
“总而言之，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夏弥将自己没有动过的可乐，推给说得口干舌燥的小胖子。
等他喝完，便笑盈盈地问，“我们也是，是什么意思？以前还有其他人来过吗？”
小胖子不敢看夏弥被电炉映红的脸，他犹豫了一会才说，“是去年的事了，是个红头发的姐姐，威风得不行。她来我家让我爸爸去办了很多堂哥的手续，然后把堂哥送去了仕兰中学，你们应该也知道的，那是我们市最好的中学。”
“她是叫…堂哥叫她诺诺姐。”
‘路明非为什么不和你们住呢？’
陈雯雯本来想这么问，她是知道路明非家里的一些情况的，他的父母很忙，已经好几年没有回过国了，以前还在路鸣泽家住过一段时间。
“他为什么不和你们一起住呢？”
夏弥显然没有陈雯雯顾虑得那么多，“以前在你家住过一段时间吧，后来是发生了什么吗？”
“可能住在我家让堂哥感到…不适应吧。”
小胖子吞吞吐吐的。
“路鸣泽，快来开门！你是不是又在偷偷玩游戏？！”
哪怕隔着一扇门，陈雯雯也觉得自己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门外的女声实在是太过有穿透力了。
“来了，妈！”
小胖子下意识地应声，走了没两步，又回过头来，小声对二女嘱托道：“千万别在我妈面前提堂哥为什么搬出去的事！等一下我会都和你们说的。”
“你怎么开门这么慢！？”
一个双手提着蔬菜，和日常用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她就像万千家庭主妇一样，因光阴流逝而长出几根白发，眼角有着明显的皱纹，还发了福，直起身子看不到脚尖。
“好啊，你小子果然在打游戏！”
一进门，她就听到了暴力摩托的bGm，平心而论，那声音很微弱，稍不注意就会忽视。
可家长这种生物，在抓包孩子时，敏锐得堪比柯南。
因为任何一个家长，都是和“逆子”们斗争过十多年的历战老兵。
“喔，家里还有客人啊。”
女人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的陈雯雯和夏弥，凶神恶煞的表情一秒切换到了和蔼可亲，“你们一定是明非的朋友吧，来来来，快吃橘子，那孩子呢？出去了吗，我怎么没看到？”
路鸣泽的老妈热情地拉着两个姑娘的手，飞速给她们俩一人剥了一个橘子。
小胖子拼命给两个姑娘使眼色，一双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
“对啊，”夏弥回握路母的手，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学长是学生会干部，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楚子航，打电话给他，说是要他去处理很重要的事。”
“这孩子，怎么能把你们丢在我家！再重要的事也没有陪朋友重要啊！不行！我得说说他！”
夏弥还没来得及阻拦，路鸣泽的老妈就掏出山寨手机给路明非打了电话。
满头问号的路明非还没来得及询问，他哪个朋友在婶婶家，就被勒令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赶回来陪朋友，整得他一脸懵逼，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健忘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