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见，我的朋友

  尼伯龙根，白色圣殿
  在这世界末日前永恒的最后一秒，桂妮薇儿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是谁？’
  并非哲学的思想实验，更与人类的最终答案无关。
  就站在第三者视角审视，桂妮薇儿，究竟是谁？
  “桂妮薇儿，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金发姑娘，在做以前经常干的事，跳出‘我’的视角，以第二人称称呼自己。
  而这一次，也不用她像精神分裂似的，用‘我’的口吻回答这个问题了。
  手上的爪子，身上的鳞片，以及在尼伯龙根中，穿行自如，像是回到家一般，都在告知她一个事实——
  她，或许是怪物，或许是龙类，但绝对不是人类。
  “并不是屠龙者终为恶龙的故事，而是屠龙者……原本就是恶龙啊 。”
  桂妮薇儿是个很坚强，或者说必须坚强的孩子。
  在姨妈家当了那么多年的‘女佣’，她养成了一副；惹到我，你可算是踢到棉花了！的‘好脾气’。
  学习，人生目标或者说理想，这些是什么玩意儿？
  她拿到A+的好成绩时，姨妈会让她学学表姐，要发展个人特长，不能当个书呆子。
  她费尽心力，画的小四格漫画，刊登在校刊上后，姨妈让她不要再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花费精力，有做这种事的时间，不如帮她做做家务……
  渐渐地，桂妮薇儿终于发现，无论自己做得多好，在姨妈那里都是错的。
  于是，她不再认真学习，也不再发展任何特长了。
  桂妮薇儿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一天，天气明媚，温度也刚刚好，
  她放学回家，小心翼翼地推开姨妈家的门，这一次，姨妈迎接她的，终于不是那一张阴沉得滴出水来的表情了。
  她笑得开心，笑得幸福，笑得安心，又笑得悲悯，
  那一天，表姐的成绩，终于超过了桂妮薇儿。
  在这之前，桂妮薇儿是可以用；姨妈是为了我好，之类的鬼话安慰自己的。
  但在这之后，她再也做不到了。
  因为她是桂妮薇儿，是个连父母都不要的孩子，所以全都错。
  渐渐地，她不再对明天和任何事情抱有期待了。
  因为不期待，就不会失望。
  不曾相信过任何人，就不会被背叛，
  她明明就该过着这样的人生，直到生命终结。
  可是，有一束光照进了她的世界……
  她曾以为那束光独属于自己，可后来她才知道——
  他已经是另一个女孩的男孩啦，
  而她，只能听着他和她的故事，暗骂自己真是个白痴。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发一封邮件问候那个男孩的时候，他已经和那个女孩组乐队一起练习，一起在危险的暗面世界同甘共苦了。
  而她，只能听着他和那女孩美好的故事，暗自悲伤……
  他和那个女孩，真的蛮好的——
  直到现在，桂妮薇儿也仍旧这么认为。
  她甚至无法讨厌，或者憎恨那个叫夏弥，又或者叫霍诺丽娅的女孩。
  哪怕得知了那女孩是龙类后，也是一样……
  “喂，夏弥，或者说耶梦加得，我已经搞不清楚你在想什么了，”
  她将那剧毒的氰化物倒在茧上，那包裹着巴德尔之怒的圣鬓，立时‘死去’了大片。
  “为什么要放任我来到这里。”
  说是死去，或许不太准确，是茧主动剥离了受到氰化物污染的圣鬓，就像树木抛弃老叶子一样。
  “又为什么要伤害他”
  桂妮薇儿操纵着头发，将它们从巴德尔之怒上剥离。
  “为什么，只有他在你的‘圣殿’里…”
  “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了……那么、再见，我的朋友……和…”
  桂妮薇儿缓缓地抽掉保险销，看着那如同山丘的巨茧。
  而祂，回以沉默。
  而沉默，是最大的蔑视。
  这意味着，无论你做些什么，祂都根本不在乎。
  而对这世界上最大的蔑视，桂妮薇儿选择——
  按下启爆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