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群体焦虑
小印化成的黑舟载着苏来和阿无两个混沌之体，于无边的黑雾中穿行。
苏来时刻感受老原的方向，一旦老原所在变成了前方，立即调转方向。
他感觉渊底似乎是无数空间碎片挤压而成，其中方向变幻莫测，上一秒还在“远离”，下一秒就可能落入另一片空间，变成“接近”。
老原就是指路的灯火。
可三天以后，苏来发现老原这点烛火有变微弱的趋势，若是失去方向，他们真要迷失了！
苏来狠狠心：
“老原，对不起啦，你忍着点！”
平原上，老原翘首以待，就盼着苏来能忽然出现，他这条命坎坷啊，刚刚拔了魂种，又补充了“元灵丝”，眼见仙路向他招手，就要跟着苏来一起“犯险”。
蓝舟和大师兄等人也时不时看向原平：只要他没事，苏来就没事！
忽然原平脑海里出现一道千丈金色尖锥，从天而降，直插识海！
尖锥一刺到底，识海翻腾如同沸水，炸起巨浪滔天，同时一个个金色文字浮现，又化成无数小尖锥落下！
古契之惩戒！
以前苏来学习神识攻击时，两人不知深浅，竟让苏来攻击他的识海，结果引发契约反噬，差点没把原平折腾死。
可那种疼与现在的疼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原平开始还在抱着脑袋翻滚，嗷嗷大叫，后来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珠上翻，嘴里吐出白沫！
这可将众人吓坏了，难道是苏来出事了？
良久，原平的识海浪涛平复，那些金色文字化成一条条小鱼游曳，似乎监察他的每一个念头！
原平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生无可恋，嘴里似乎在念叨什么，众人都凑过去细听，只听他在说：
“苏来你大爷的，契约是这么用的吗？”
蓝舟给原平塞了一把灵丹，忽然笑道：
“肯定是苏来在渊底迷失了方向，催动契约惩罚，加强古契连接，这是他们在找路呢，没事！”
原平呆呆看着蓝舟，眼里忽然留下两行眼泪：
“师父啊，你看看徒儿我，这叫没事？”
众人都有些讪讪的，牵引着刚分离出的元灵丝送到原平嘴边：
“辛苦了啊，老原，你先补补。。。。。。”
蓝舟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掏出块黑色冰晶塞到原平手里：
“徒儿，这是师父寻遍中州才找到的一块天外陨石中的冰核，其中包含暗影之力，最是契合你的暗夜之道，你拿着，这是为师的心意，别客气。”
原平颤巍巍地握住冰晶，把想死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罪也不算白遭一场。。。。。。
渊底，苏来感应到老原的“烛光”猛地扩大了数倍，满意地笑了！
有了方向指引，剩下的就的是继续前行。
小印速度奇快，三天之后，他们所行之路应该已经能横跨整个中州了，可仍是没有见到深渊的底！
而契约之光又开始模糊了。
苏来无奈，只能再次催动古契之惩罚。
。。。。。。。。。。
老原躺在地上，放弃了挣扎，如同搁浅的鱼，双眼无神仰望天空，嘴里吐着泡泡，手边堆满了众人的“慰问品”。。。。。。
黑舟进入深渊一个月了，经过的路线在苏来脑海中形成一个乱糟糟的毛线团：
这里像是无数空间碎片捏合而成，虽然有方向指引，可他们仍是需要一个个试探过去，要在一个空间大迷宫里找到出口，实在不易！
不过随着脑海中地图的完善，苏来忽然发现了一个个空间碎片的边缘如同道道丝线，这是两个不同的空间碰撞，使得空间法则发生了具象，可以被他“看到”！
苏来让小幻停在两个“碎片”的交界处，他眼中逐渐呈现，一道道细丝纵横，就像是前世见过的建筑图，勾勒支撑着他所在的空间！
而穿过那道最粗的界限，另一侧的细丝则是朝向相反的方向。
苏来将手指放在一条细丝上，被禁锢的神识如同溪流流淌，顺着细丝蔓延至两千里外，到了碎片的另一侧边界！
苏来的神识勾动另一侧的细丝，整个空间震荡起来，随着苏来心念一动，他带着黑舟和阿无瞬间出现在了另一地！
苏来纵声大笑：这就是空间法则！
他虽然没有还没有感悟空间法则入体，可他已经能利用其进行虚空穿行！
他见过孔雀族的孔长风撕裂空间来到火羽城，也跟着蓝舟一路虚空赶路来到中洲。
大能一步就是十万里，他深有体会，却无法理解为何合体境都能撕裂虚空，难道他们都感悟了空间法则吗？
现在他才知道，空间法则是可以被看到的，只需连接两处的空间法则，就能实现虚空跨越！
这简直就是自带定位的随意传送门啊！
苏来“玩心”大起，他干脆将黑舟收起，抱着阿无沿着混乱交界的空间法则行走，随着他身影出现和消失，一幅庞大繁杂的空间迷宫出现，其内各处方向驳杂，苏来以原平的方向为指引，寻找出一条“向下”的捷径：曲折指向空间迷宫的中心！
苏来像是一滴滚落到无边蛛网的露水，沿着蛛丝向终点进发。。。。。。
阿无和神识苏来都是混沌体，不受魂煞之气的干扰，可在无边无际的黑气中穿行，实在太无趣了。她又不想独自回到混沌殿中去，靠在他肩上，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苏来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
虚无之力能使得他在真实世界里隐藏，就像是一幅纸的正反两面，他可以随意从正面任何一点躲进背面，但仍然受到这张纸本身的空间限制，无法脱离。
好比从山地到山顶，他在真实世界里要走上一万步，他用虚无之力隐藏自己，可想要上山，仍要一步步走过去！
可现在他看到了空间法则，神识所到之处，就是他能跨越的距离！
何止是缩地成寸啊！
苏来金丹境大圆满，识海庞大，神识坚韧，足足能延伸到万里。
随着苏来在空间弦上跳动，他的神识逐渐与整个空间迷宫的弦产生了共振，一道道波动从他身上蔓延出去，撞击到或直或弯的细丝，如同一个个音符组成了乐章，空间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存在，而变成了苏来神识里宏大悦耳的大道之音，天地间最绚烂的文章！
苏来则变成了一缕清风，在这座空间迷宫中任意遨游。。。。。。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是沿着“蛛网”丝线游走，而是进入碎片内部，自身变成了一只最灵巧的手指，在道道交织的法则上弹奏属于他的乐章！
无数空间法则震颤，像是游鱼追随首领一般，在苏来身后形成了一条弦之长河，原本的空间化作虚无。
苏来像是一条“贪吃蛇”，将庞大迷宫吞吃掉一块，而且范围还在逐渐扩大！
阿无醒来几次，见苏来进入了无物无我的先天之境，不知何时才能醒来，嘟起小嘴跳进混沌殿去了。。。。。。
荒魔渊平台上，原平被众人翻来覆去地检查，蓝舟百思不得其解：
“徒儿啊，你的魂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契约之力还在吗？”
白溪则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老原，这都一年了，苏来还没回来，是不是迷路了？要不你自己催动魂契惩罚试试？”
春杏和陆映拉着原平的袖子，一个劲地问苏来哥哥和他师父到底怎么了。。。。。。
原平苦着脸道：
“我说你们的心都是铁打的吗？我老原的识海就不是识海啦？”
“我哪敢主动催发魂契惩罚啊？我没经验不知轻重，万一魂契判定我要噬主，一下子把我给灭了，苏来可就真回不来了！”
“哎呀，你别拽，别拽，你们听我说，虽然这一年苏来没有主动催发魂契， 我能感觉到他还在渊底，啥事没有！”
原平努力拉扯变形了的衣襟盖住胸膛：
“那小子气运奇高，说不定又有了什么奇遇，你们稍安勿躁，我老原在，苏来就在，你们还有啥不放心的？”
众人对视一眼：此话有理！
七手八脚将老原按在一张石榻上，一缕缕元灵丝被递到他嘴边，敲背捶腿，还有春杏和陆映捧着一盘盘灵果，让他挑选，这待遇堪比帝王！
可老原心里苦啊，这些人把他当成吉祥物了，别看现在照顾得无微不至，过上几天群体焦虑发作，又要开始逼他自残了。。。。。。
苏来啊，你快回来吧！
这提心吊胆的日子，老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