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聚魂鼎
“嗯，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玉落陪在他的身侧，如今他没了之前的记忆，就连说话都与之前截然不同，她深怕他贸然离开冥界。
“不记得了，但是我好似是从那处来的。”
小白抬起苍白瘦弱的手指，玉落顺着那个方向望了过去。
“那是忘川河，你是说你之前在忘川河上？”
怎么可能，忘川河上只有执念甚深的游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没有目的的飘荡着。
小白是冥界的阴差，穿梭于冥界与人界之间……难道，他成为无常之前，曾经也在忘川河上游荡？
“在下不知，但在下好似对那处很是熟悉。”
“姑娘，在下可是已经离世？”
男子宽大地白袍罩住了白靴，白靴之下仍旧是空荡荡的悬着，并未落地。
玉落点头应道：“是吧，也不算是，对你而言，眼下可能刚刚脱离凡间的生命，但对我而言，你是这冥界的阴差，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
“姑娘是说在下如今是负责索人魂魄的阴差，那岂不是没有尽头地活下去？”
“嗯，不错，这还不好啊，人的寿数只有几十年，而你可以活上百年千年，这可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呢！”
男子听了这话，无端端地觉着心慌起来，胸口传来一阵窒息地闷痛。
“其实不然，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却好过这百年千年……啊……”
玉落急忙扶着小白，他脸色苍白额间聚集着密汗，削瘦的手掌放在胸口处，看上去好似十分难受的样子。
“小白，你怎么了？”
“不知，在下觉得有些难受，好似好似有人在等我。”
“小白，不想了不想了，不记得就算了，明日一切都会记起来的，我陪你在河边走一走可好？”
小白向后退了几步，拱手作揖：“多谢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姑娘勿需离在下太近，在下已经觉着好一些了。”
这个死小白，没了记忆，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授受不亲，也不知晓平日里是谁总扯着自己的衣袖求着自己，带他去见师父。
对哦，小白不是一向最是崇拜师父，孟婆汤真如此厉害的话，小白会不会也不记得师父了。
“小白，你可还记得我师父？”
“不知姑娘师父乃是何人？”
“就是你的偶像，轮转王君，十七啊！”
“轮转王君这个名字好似在哪儿听过，但在下确实想不起来了。”
果然，他对师父还是有一点印象。
玉落挥着双手，示意小白飘向前方。
“走吧，既然你不记得了，我再带你去看一次彼岸花可好？”
“劳烦姑娘带路。”
一定要好好记住小白这张脸，回去画下来，等他恢复如初之后，让他自己瞧瞧，他原来的模样有多干净。
玉落伸出手，在远处来回地比划着他的五官，怕自己记不住。
男子垂眼端详着那蹦跳着的女子，在周遭的黑暗相衬下，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一个温柔无比的声音在脑海之中划过。
“下一世，记得来寻我。”
那人是谁？是谁在等他？
晨光一如既往的透过云层，朝霞绚烂的色彩总是先照射到青宫的琉璃瓦上，映射出五彩的光芒。
子砚接连几日不曾见到桑榆走出房门，他猜测许是因为百花仙子被罚入无妄之海的缘故，殿下向来不是如此醉心情爱之人。
他还曾特意去问过阿篱，阿篱说凡间的一切，皆会对殿下产生影响，只是时间长短。
有的神仙下凡历劫归来，无法堪破情缘，也会有将自己围困在过去记忆之中的。
子砚站在桑榆的房门外，手上端着白瓷茶具，轻叩房门。
“殿下，殿下，你在里边吗？”
房中未曾传来回应。
“殿下，你也别太伤心了，我煮了你最爱喝的茶，可要我端进去？”
莫非殿下不在，子砚凑近门缝处，扒着看向里边，一道微弱的光线从里边传来。
他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并没有人，只是在书架的隐蔽处，一个盒子散发出黑紫色的灵力。
“这是何物？”
侍奉殿下的起居这么久，他还不曾见过这般奇怪的匣子，殿下房内的每一样东西，自己都十分熟悉。
但是眼前这物，为何莫名透露着一股邪气。
子砚的手放在那盒上，拨开合实的扣子，黑紫色的灵力突然向四周溢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牢牢地吸住了他的手。
子砚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仙力正在不断的被那东西吸食，而手臂越陷越深。
门口处传来脚步声，他急忙高呼着：“殿下，救我！”
房门在他的身后缓缓合上，子砚回过头去，桑榆依旧穿着那身洁白如雪的锦衣，眸子里却散发着阵阵寒意。
他好似，不认识眼前的桑榆。
男子只是冷漠的看着他，在案前坐下饮着茶水，顷刻屋内便只剩下桑榆一人。
“有趣，我倒是还从未试过用仙元来滋养这聚魂鼎，果然比那山中的精怪强多了。”
桑榆随手折了一个纸人，轻轻吹了一口气，形似子砚的身形立于房内。
“去吧，莫要让人瞧出端倪。”
“是，殿下。”
纸人子砚端着茶具走了出去，没有任何的异常。
桑榆袖口微张，聚魂鼎立马被吸了进去，黑紫色的灵力在其周身围绕着。
聚魂鼎刚刚吸食的仙元正化作灵力，注入桑榆的体内。
“果然，仙元的滋味不大一样，看来很快便可以将那人从高位之上拉下。”
桑榆封印好聚魂鼎之后，走至殿中，几个仙婢正在议论些什么，见他走了过来，纷纷红着一张脸散到一旁。
仙婢的仙元，不知又会如何？
男子的笑如同春风一般和煦，无人能够察觉那眼底露出的一丝阴冷。
“十七，近日多了许多无主的生死簿，你可察觉了？”
陆川抱着一沓生死簿，走进了第十殿，摆在薛十七的面前。
“陆兄，我也正想同你商议此事，多出来的这些正巧是人间刚刚化形的精怪，他们的生死簿还在，但精元却消失的毫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