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谣言不可信

  郁时桉将自己与沈木溪的计划挑拣着讲了一些于姬戎。
  不是他不相信姬戎,而是想掩下沈木溪在这件事的作用。
  姬戎不信任沈木溪,且之前他与“雀儿”接触太多,若是知道沈木溪在此事中占如此大的作用,那必然对他的身份更加怀疑。
  那是沈木溪心口的伤痕,到现在那个伤口还鲜血淋漓,郁时桉不希望有人再去窥探,刺激。
  姬戎不是蠢材,郁时桉将其中关系一讲,他自然就知道他们此举的意思。
  “把人当狗,却不想狗是会咬人的!陛下英明!”姬戎肃然的面容终于看出有些变化。
  三人在殿内商议半日,待各项敲定,才各自散去。
  郁时桉本想让沈木溪和他一起去勤政殿批折子,但被沈木溪一个眼神推拒。
  “也是,姬戎还在,他知道我将折子给老师看,必然更加忌惮老师。”郁时桉想,“本来还想送老师回去呢……”
  郁时桉只能目送沈木溪与姬戎一同离开。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御花园的春柳已见出芽,沈木溪再看这春色,才惊觉景色早已改变。
  冬日,原已经过去了!
  沈木溪微微走神,姬戎走在身旁,仔细打量着他。
  “帝师看起来很像我认识的一人。”姬戎突然出声说道。
  沈木溪丝毫不惊,从容看向姬戎,“哦,是吗?是谁?”
  姬戎觉得沈木溪此时应该在笑,他盯着沈木溪的眼眸,缓缓开口,“雀儿……先帝后宫的……男宠。”
  他特地强调“男宠”两字,就是想看看沈木溪会不会因此有什么变化。
  却不想沈木溪眼神如常,那更加弯翘的眸子,似乎笑意更深。
  “哦!我想起来了,将军所说的就是那个刺杀先帝的男宠?”
  “嗯!”
  沈木溪低头轻笑出声,随即眼中带着愠怒看向姬戎,“将军拿我与一个男宠比,是何用意?”
  “并未有贬低帝师之意,”姬戎解释,“只是觉得帝师身上的疏离清冷与他极像,还有……”
  “?”沈木溪挑眉等着姬戎的下一句话。
  姬戎往前一步靠近沈木溪,低声说:“还有这双勾人的浅眸,很像。”
  “勾人?”沈木溪凑近姬戎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将军觉得我眼睛勾人,还是说,对那个早已死去的男宠念念不忘?嗯?原来将军爱好这个啊。”
  沈木溪语调婉转轻浮,姬戎剑眉紧蹙,像是被恶心到似的,慌忙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
  “不知廉耻!”
  沈木溪勾唇,“将军惦记先帝的男人,岂不更是!”
  姬戎不愿再与他争辩,甩袖转身。刚走出两步,突然停下。他背对着沈木溪警告道,“陛下纯善,若我知道你迷惑了陛下,定不会饶了你。”
  不等沈木溪回答,姬戎已经快步离开,就好像怕他沾染似的。
  “你放心,我比你更希望他名留青史。”沈木溪低喃。
  他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似乎看到路的尽头是那个明朗的身影。
  突然,肩头的伤痕隐隐作痛。
  沈木溪哭笑,“阴魂不散……”
  随即,他遁身隐入阴暗处。
  “陛下,风凉,还是进殿内吧!”春暮见郁时桉一直站在殿门前遥望,这帝师的身影早已寻不见,所以出言提醒。
  “嗯!”郁时桉转身回到殿内,坐于案前,却没有急着看折子。
  “春暮,你说,老师今日说的那些关于他母亲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春暮一听,送命题,这要他如何回答。
  “奴愚钝,判断不出。”
  郁时桉笑道,“你倒机灵。叫朕看,都是真的,但并不完整。”
  “陛下何出此言?”
  “老师聪慧,身处牢笼,还能步步为营,必不是普通人家。况且郁舜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见到老师,生出歹念的?总不能是在北楚边界捡来的吧。”
  春暮看郁时桉此时的神情,似是已经猜出了什么,只是还不敢确定。
  “陛下已有猜测?”
  “猜测而已,若真是这样,那……老师也太可怜了。”郁时桉眼中的心疼呼之欲出。
  春暮想到那日沈木溪烫烂的皮肉,也是不忍。
  “那陛下还打算派人去查吗?”
  郁时桉思索片刻,“不必,若真是朕猜测的那样,派人去也查不出什么。”
  沈木溪,希望总有一日你能自己对我说出那些过往!
  翌日,内宫。
  沈木溪再次踏入这里,身体本能般的还是很抗拒。
  春暮在前引路,原本沈木溪觉得不必,毕竟他曾在此生活,安贵人的宫苑他知道在何处。
  可是郁时桉坚持要春暮陪着,他只好无奈应下。
  安贵人并不受宠,虽是依附前皇后,但位分不高,所以她的清轩苑在内宫西北角。
  沈木溪踏入院中时安贵人身着鹅黄华服正在廊下煮茶。
  “安贵人好雅兴。”
  听到沈木溪的声音,安贵人手下一顿,循声望来。
  沈木溪曾经和她有几面之缘,但因着面具,她似乎没有认出沈木溪。
  只是他身边的春暮,是陛下贴身的,宫中无人不知。
  安贵人放下手中物矢,起身见礼,“这位大人安,春宫宫安,不知两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可是陛下有什么旨意?”
  沈木溪上前自如坐到茶桌前,笑道,“来找贵人讨碗茶,不知可否?”
  安贵人打量沈木溪一番,温柔一笑,“自是可以,只是贱妾技艺一般,请大人不要嫌弃。”
  “请~”沈木溪抬手示意。
  安贵人原名柳阮,家世不高,容貌在郁舜后宫也不算倾城,却胜在自带温婉,为人低调隐忍,才安然活到了现在。
  “大人请!”柳阮将一盏茶轻轻放到沈木溪面前。
  沈木溪轻抿一口,笑道,“好茶,入口温润。”
  “大人过奖了。”柳阮浅浅一笑,“茶也喝了,大人事忙,今日前来怕也不是只为这一盏清茶,烦请大人有话直说,是陛下有话要大人转告吗?”
  春暮有些惊讶,他与安贵人接触不多,只知宫中盛传她懦弱,靠在皇后面前卑躬屈膝才活到今日。
  却不想今日一见,竟是如此通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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