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今赐婚南康公主于胡观,从此结为夫妻,共享年轮!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十一女南康公主,母杨妃,自幼聪慧端敏,温良敦厚,品貌出众。
  朕素爱之。”
  寿康宫中众人,皆在跪着聆听圣旨。
  只是,刚听到开头。
  各人反应皆是如遭雷击!
  这份圣旨这份圣旨,怕是......
  “今东川侯胡海之三子胡观,品行纯良,才情斐然,系忠臣之后!”
  噔!
  噔!
  瞪!
  三人中,也不知道是哪位的心在狂跳!
  “南康公主,年方二七,正值当嫁之年,东川侯子胡观,年方十八,恰为娶婚之龄。
  今赐婚南康公主于胡观,从此结为夫妻,共享年轮,同心同结,以成美满良缘!
  钦此!”
  ......
  ......
  ......
  沉默。
  沉默在继续。
  朱红摇、徐妙锦、朱权三位跪着。
  没有一个人有动作。
  按说圣旨是颁给朱红摇的,她当接旨才是。
  只是.....
  她仍匍匐着身子跪着,好像不曾听到‘钦此’二字。
  颁旨的小太监,本还以为这是一份美差!
  皇宫中的公主都恨嫁,哪个不想早点出去?
  所以,他一路小跑着,满脸洋溢着喜意。
  这份圣旨中有喜,他也沾沾喜气。
  只是,现在!
  他发觉到不对劲了,忍不住小声提醒:
  “公主!公主!”
  朱权一脸麻木的抬起头,看向皇姐。
  只见姐姐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一脸平静的抬起头,望向正午时,正如日当空的太阳。
  随后,闭上眼。
  “儿臣!接旨!”
  呼!
  小太监长长的呼一口气。
  赶忙将烫手的圣旨递过去,再也不敢多留。
  转身一溜烟的不见了。
  是非之地!
  是非之地啊!
  朱权起身,立马过去扶起姐姐。
  南康公主的膝盖,经过几天已经消肿,也不那么痛了,只是走路还不能。
  现在仍是坐着轮椅。
  朱权小心的将姐姐放下来,调整成舒服的姿势。
  只是,他从未见过一向清冷无表情的姐姐,露出这种神情。
  空洞,茫然,无措,还有隐藏其中的不甘、愤怒!
  他嗓子里又泛起酸涩。
  “皇姐?你如果不愿意,弟弟就偷偷带着你去大宁,到时候有的是办法不回来!”
  朱权勉强压下那股酸涩,轻声道。
  这样的姐姐,太令人心疼。
  他一时不知道作何动作。
  只见姐姐微微摇头,却什么话也未说。
  还是茫然的表情。
  她不想说话,不想理人,更不想应付任何人。
  朱权,感受到姐姐的情绪,将她推向书房。
  这是他们最常一起待的地方。
  这是姐姐最熟悉的地方。
  有他为姐姐搜寻的书籍,有姐姐的画作。
  他在这里陪着姐姐,不需要说话,不需要动作。
  只是......
  朱权看向一脸阴沉,从刚才开始也一句话未说的徐妙锦,不明所以。
  姐姐突然被赐婚,姐姐一时反应不及,接受不了,实属正常。
  而他朱权,身为姐姐唯一的弟弟,竟然不知道姐姐被赐婚的对象是谁?!
  也丝毫没有参与道姐姐的赐婚当中,他父皇完全没有过问两人的想法。
  这么突然的降下旨意。
  他感到愤怒,悲痛。
  也是有情可寻。
  可徐妙锦,作为姐姐最好的朋友,怎么现在阴沉着一张脸,像是别人欠你两个亿一样?!
  这是闹哪样?
  不过,朱权此时也是内心吐槽一句,也没心情和姓徐的吵架。
  那句,‘除非皇姐我们一起去大宁!’再也无人提起。
  之后,他们三人,就在书房中。
  度过一个没有话语的下午。
  从太阳正当空,直到日暮月升,宫门即将关闭才散去。
  在这漫长的午后。
  三人都清醒着,只是没人开口。
  有人什么都没想,只是沉浸在无声的悲哀中。
  有人在想赐婚的前因后果,为什么会如此突然,需要注意些什么。
  而有人却是神色飘忽中,询问人生真谛中,忽然抓到了什么,然后就决定再也不放手!
  一日光阴,十二个时辰,二十四个小时。
  有人精确到每一刻的过,不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
  有人成片成片时间的过,上午或是下午,不在乎在时间的流逝。
  不管你选择怎样过,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而且,必将永远公平下去!
  这或许是世间唯一公平的东西!
  哗哗哗!
  时间划过夜空的声音。
  咯咯咯!
  时间叫醒沉睡中你的声音。
  一夜过去,又是新的一天!
  今日的朱权,有着重大的起床气。
  “不风,昨日吩咐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昨日吩咐的,今日必然要得到结果。
  “殿下!送来了!刚刚送来!您请看!”
  不风递过来一张信件。
  朱权拆开,快速浏览起来。
  “东川侯胡海,位列开国第六功臣!荣禄大夫、柱国佥大都督府!凤阳定远县毛城村人。最早跟随陛下攻克泗州、滁州的三千人之一!屡立战功,与徐达、沐英等人交好。
  胡观有勇谋,读儒学,治经史,有文采,得其父胡海喜爱。
  但其颇为骄纵,喜纵马,好排场!
  与陈瑛等官吏交好,常留恋秦淮河畔。
  十日前,东川侯胡海因贪污巨大,被夺爵夺俸禄,现为白身!
  胡观仍如以往做派,呼朋唤友外出游猎玩乐。
  今夜景画舫头牌吴香君演出,他必定到场!”
  朱权一把合上信件。
  脸色阴沉似铁!
  胡观!
  姐姐要嫁的这人,到底是何品性。
  他不能仅靠纸上的三言两词下判定,必须去亲自见下本人!
  只是,情报中的胡观,实在让他不敢抱有期望。
  “更衣!备马,今日本王要去非常之地!”
  不管了,即使自己面色稚嫩。
  但为了姐姐的幸福,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只是......若胡观真的如信中所言。
  他又该如何做?
  朱权看着镜中的他。
  披散的头发,被整齐的梳拢到头顶。
  一个普普通通的,再正常不过的身体披上锦衣,戴上玉冠,玉佩,金腰带。
  立马变成身份尊贵的皇子亲王。
  他有时候会突然的陷入沉默,
  比如此时......
  明明他的灵魂,还是前世那个苦逼的打工族。
  只是换了副皮囊,换了个身份,也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有时候,他甚至怀疑,那个前世的灵魂,真的还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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