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安逸的一天
那天早上万星遥正坐在位置上看杂志呢，旁边传来游绪的声音，
“余大小姐又对夏泽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万星遥闻声抬头，就见不远处，夏泽挎着书包朝教室走来，余婉跟在他身后两步远的位置，脸上带着笑跟他说着什么。
纤细的高挑美人，长发披肩，言笑晏晏，不管哪个男生都会乐意和她说话的吧。
可夏泽却专心走路，甚至视线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只是偶尔回应一两个字。
所谓不想搭理，没有更生动的演绎了。
诡异的是，余婉那么大脾气一个人，居然也没有计较，坚持不懈地笑，坚持不懈地说。
……
树荫下，头顶蝉鸣不休，空气中的热风遥遥送来栀子花的甜香。
万星遥他们班正在半开放的综合球场上上自由活动课。
有人躲到室内打壁球、羽毛球，因为外面树荫繁茂的关系，也有不少人在外面打乒乓球。
在最阴凉的那张桌子两端，万星遥和羊羊站在乒乓球桌的两端吊球。
“来，给你们带了好吃的。”从小超市回来的小涵提了一个袋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谁赢了？”
“羊羊赢了，”万星遥拿出纸巾擦了擦额角的汗，把球拍让给小涵，坐到旁边的石椅上，“你都带了些什么呀？”
“什么都有！随便吃。”小涵站到桌前。
她伸手打开。薯片、水果干、饮料……各种装满了一袋。
土豪朋友真好！
万星遥挑了一袋香蕉干打开，放入口中。
咬开酥脆的果干，香甜的气息在舌尖蔓延开。
这时，一阵清风吹过，不只从哪里飘来了一片小小的栀子花瓣在万星遥的肩头。
她把花从肩膀轻轻拍落，鼻端划过一丝似有若无的花香。
好幸福喔~万星遥的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
旁边小涵大声说道：“羊羊，你这球扣得太烂了！我教你一个。”她扭头，“星遥，这几个不算哈！”
万星遥笑眯眯地点点头，“嗯！”
小涵给羊羊喂球，大着嗓门指点，对面羊羊嗡声回应，她们的声音和其他人的背景音交织在一起，万星遥在那一刻，莫名体会到一种安定的感觉。
生活就应该这样嘛，和同班同学战斗什么的，太痛苦了，不适合她！
她自顾自笑着，又啃了一口香蕉片。
万星遥吃了几口零食，看小涵和羊羊打了会儿，目光转到不远处的半开放壁球室里去。
“欸，还是不行。”女孩拿着球拍从身后往前一挥，球经过两次反弹，落到了球室外面，“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仰头问旁边的夏泽。
淡绿的树荫下，她面容雪白文静，一头淡褐色的长发发梢微卷，是那天晚上在公寓活动室送给夏泽伴手礼的那个女生。
现在万星遥知道了，她叫苏潺。
夏泽接过苏潺捡回来的球，放在她的手心，捏着她的手腕往前递了递，“手腕要锁住，发球的时候不要在击球之前移开视线。”
不远处，余婉和她的几个朋友坐在一块儿聊天，万星遥分明看到她时不时往夏泽和苏潺的方向瞥。
她真是不明白，夏泽平时社交正常，和班上的女生多多少少会说几句话，比如现在，他甚至在和苏潺一对一教学呢！
这可是一！对！一！教！学！
为什么余婉单单针对自己啊？！
万星遥托腮，郁闷。
苏潺又试了一次，仍是失败。
“诶，还是发不出去。”苏潺求助地看向夏泽。
“让体委教你吧，他壁球厉害。”正好体委经过，夏泽朝他走去，“赵和。”
“不……”苏潺开口想阻止，但赵和已经朝他们看了过来。
万星遥好像能体会到苏潺这一刻内心的失落。
夏校草，她想要的是你教她壁球，重点是你啊！
万星遥在心中默默为她叹了口气。
夏泽拉住经过的体委赵和，把球拍放到他手上，“教苏潺发球。”
夏泽交接了球拍，朝万星遥这边的乒乓球场走过来，看来是要换个运动了。
苏潺不舍地看着他的背影。
体委显然很乐意，接过球拍跃跃欲试，对苏潺说：“你先发一个我看看什么问题。”
苏潺轻轻“嗯”了一声，丢球，发球——壁球蔫蔫飞起，蔫蔫落下，甚至没有碰到第一面墙——一如发球人的心情。
赵和叫道：“苏潺，你这也不行啊！我教你！”
万星遥看着苏潺明显兴致低落的样子，为她和赵和掬了一把同情类。
……
“星遥，要不要过来双打？”小涵问道。
万星遥从那边回头，小西不知道什么过来加入了他们，刚好四个人。
“好啊。”她拍拍手，站起来。
羊羊脸通红，摇摇手，“我好累，休息一下。”
小涵看着她和小西，“那你们谁先？”
万星遥正要说话，小西眼睛一亮，跳起来，“夏泽哥！来我们这桌！”
！
万星遥抬头，夏泽听到了小西的召唤，朝他们走过来。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余婉的方向，发现她们一群人一块儿回教室去了，放了心。
小涵问：“夏泽，和我们一起双打怎么样？”
夏泽“嗯”了一声。
小涵朝万星遥身边一指，“我和小西，你和星遥。”
夏泽的目光浅浅扫过万星遥，又接过小涵递来的球拍，站到了万星遥身边。
虽然她和夏泽一人站一边，但还是有种球桌变挤了的感觉。
万星遥扭头，唔，手臂，视线往上，夏泽也正垂着眸看她，对她弯了弯嘴角。
虽然这是社交一笑，但是！
长太帅还是不要随便对女生笑好吧？
万星遥缩回视线，突然有点理解了苏潺。
这种人，一不小心就喜欢上了啊。
不过她会小心的！
万星遥叉开腿，摆好迎战姿势，“咚”地打飞了对面来的第一个球。
打了大半节课的混双，中间羊羊也玩了会儿，但很快就表示太累先回去了。他们四个人一直玩到了下课。
夏泽的乒乓球居然也很好，万星遥接不住的大都是他来接，对着小西和小涵的时候，看得出来也是有所保留。
有这样一个搭子，打球的体验可谓相当不错。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万星遥球打得脸上红扑扑的，整个人活动开了，手脚伶俐，心情也是轻飘飘。
小西和小涵去小超市买冰可乐，万星遥和夏泽留在球桌整理东西。
夏泽在收球拍，她拿着自己的走了过去，递上。
有微风从他们背后的方向吹来，万星遥能闻到夏泽身上的汗水味。
不难闻，不像很多青春期男生荷尔蒙旺盛的气味，他身上的汗水是单纯的汗液味道。
有点像带着咸湿的海水。
还有一些别的东西，非要说的话，是这个人的气味。
夏泽的味道。
“这几天没来晨跑？”他问。
万星遥回过神，“嗯，休息几天。”
前几天没来是因为被余婉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但几天过去，她想锻炼的心思又起来了。反正到时候小心点，不要和他同时出现刺激到余婉就好了。
“万星遥，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夏泽把球拍袋子的拉链拉上。
从树叶缝隙洒落的光斑有一枚落在他的眼睛上，漆黑的瞳孔染上一层极淡的暖金色。
好像时光倒回了在教室的那个傍晚，他也是这样问自己。
万星遥的嘴唇动了动，停顿了一瞬，“没有呀。”
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太胆小的话，事情可能会变得更糟。”
万星遥一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