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或是凄凉、或是充满希望,只在一念之间

  “红粟?”长孙瀚德突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倒是个好办法!”之前的阴霾消散的无影无踪,长孙瀚德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息。
  “哈哈!只要不截粮,事情就好办多了!就算上面的人不贪又如何?只要底下办事的人贪就行了。
  金钱、权力、地位......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抵挡得了诱惑!
  期盼了许久的军粮尽数变了质!无论吃不吃,都是死路一条!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衍不是很得意他那个儿子吗!老子倒是要看看,他陆衡之不吃饭能不能活下来!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是可惜,我不能亲眼看见他们那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的神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茶的清香被滚水激地四散开来,拿缎面的帕子裹住了煮茶壶的壶把之后,萧广平才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起了茶。
  由于狂笑的时间太长,长孙瀚德此刻也是口干舌燥。
  看着萧广平煮了茶,长孙瀚德还以为自己也能分上一口。
  然而直到那雀儿喝了口小瓷碗里水,再度叫起来,长孙瀚德也没能等到分给自己的那杯茶。
  ‘你可要乖乖死在边关,才算是不枉本相如此大费周章、委屈自己......’萧广平把玩着已经喝空的茶杯,自顾自地想道。
  ..................
  没有喜庆的大红灯笼、没有鞭炮和欢闹的小孩儿、更没有丰盛的年夜饭......
  东关的这个年,过的比往年还要冷清几分。
  月亮不知藏到了何处;深蓝的天空,只剩下了漫天的星子仍旧闪着光。
  除夕夜总是看不见月的;但是在这样一个与平日一般寂静的夜里,人们总觉得、是月和新年抛弃了自己和繁星。
  亲手包的饺子填饱了肚子,心里却不可遏止的越来越空。
  将士们望着西边的天空,呼吸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因为那里,是家的方向......
  妻子、孩子、父母、兄弟......在安静的夜里,心中的话反而越发庞杂了起来。
  ‘吃的好吗?睡的好吗?’
  ‘朝廷补贴家里的月银有没有按时发放?’
  ‘许久没回家,家里可曾有过变故?’
  ‘家中老人身体是否健康?’
  ‘娘子可有过分操劳?’
  ‘幼子可曾读书认字?’
  ‘待字闺中的女儿可曾许配人家?’
  ‘嫁出去的长姐可有被婆家欺负?’
  ‘幼弟有无成家立业?’
  ‘我不在家的日子里,可有人欺负你们?’.........
  东关军的将士们望着那片闪亮的星空,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们从军,是为了家中生计、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国。
  东关军的将士们不曾后悔保家卫国,但是却无法抑制心中产生有关怀念和思念的情愫。
  ——他们怀念对家乡,他们、思念自己爱人。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无数个问题,每个人的心中、都存着自己最在乎的人......
  他们与星空相顾无言,却又将心中纷杂的思绪汇成了一句话,说与了星空听。
  “你们,如今过得还好吗?”
  ............
  压抑了许久的泪水,在黑夜的遮掩下终于决了堤;本该睡觉的时间,却鲜少有人入眠。
  平日里互相挑刺的战友,假装看不见对方的脆弱;在吹着寒风的边关,升起了一个又一个的火堆。
  略微跑调的歌声打破了寂静,将士们盘坐在火堆旁边,唱响了独属于东关的歌。
  雄浑有力的声音驱散了试图遮挡星空的阴云,纵使这首歌的歌词已经不能让人听清,也依旧能够鼓舞人心。
  “砰、砰!轰!砰、砰!轰!砰、砰!轰!砰、砰!轰!砰、砰!轰!......”
  有节律的拍子、随着将士们的每一次敲击响起;歌声和拍子应和着,铸成了震撼人心的一节新乐章......
  朝气蓬勃的旋律冲散了悲伤,铿锵有力的声音为每个人带来了希望。
  长城上负责警戒的士兵们听着后方的歌声,下意识将腰板挺得更直了些。
  音乐将无数颗心拧成了一股绳;在火光的映照下变得格外温暖的脸,给予了每一个人平安回家的信心......
  没有喜庆的大红灯笼、没有鞭炮和欢闹的小孩儿、更没有丰盛的年夜饭;但是那歌声和拍子,却在人们的心中烫出了难以磨灭的烙印。
  那一晚,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然变成了东关军将士们心中最珍贵的记忆之一。
  ...............
  元昭六年、正月初四,这一天,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东关军的大事。
  ——安东将军,把已经是五品裨将军的羽,活活打死了。
  “别瞎编了!整个东关军,谁不知道羽将军是和宥将军一起出生入死的关系?”
  “去去去!你懂什么!”
  几个东关军挤在一起,偷偷说着悄悄话。
  “我可是亲眼所见!”张回有些激动地说道。
  “亲眼所见什么?亲眼所见羽将军被宥将军打了?”如此问着,朱敛依旧是满脸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对啊!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别是什么都没看清楚,就来和我们瞎说一通......”
  也许是被朱敛的情绪所感染,另外两个人也开始怀疑起了张回之前说的话。
  “我看的真切!”见三人都不肯相信自己,张回顿时有些急了:“那个血肉模糊、被抬出来的人绝对是羽将军!”
  “都血肉模糊了,你怎么知道他是谁?”
  “那人的穿着,还有他的佩剑,都和羽将军一模一样。而且就连小孙将军也说都那人是羽将军了!”
  “小孙将军怎么可能对着旁人,指着被抬出来的人说他是谁?
  你这谎扯的也太离谱了。”朱敛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随后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张回的话。
  似乎是朱敛的一再怀疑让张回生气了,张回这一次直接吼了出来:“谁告诉你他是那么说的了?!我可没说他是这么说的!”
  “嘘!” “嘘!” “嘘——”
  长短不一地“嘘”声同时响起,四人向周围望了望,见没人注意到张回刚才的那声吼,才重新挤在了一起。
  “小孙将军的话挺复杂的,我只听到了一点点,也只记住了个意思。
  你们别管我说的和小孙将军的原话一不一样,只要意思对了不就行?
  反正咱也不是什么当官的料,学那些弯弯话干什么......”
  张回还想发泄几句自己刚才被怀疑的不满,但是其余三人却是没有什么耐心听了。
  “小孙将军还说了啥!你快点说啊!”
  “就是!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既然你肯定那人是羽将军,你总该说出个缘由。”
  “得得得!”张回被催的有些不耐烦,“我现在就跟你们说!
  羽将军丧命的原因......”张回忽然压低了声音,“是因为和东傀勾结,意图出卖咱们东关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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