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赫达与伊顿
弗蕾亚轻笑一声，整理了情绪，模仿奥丁的姿态，蜷曲着身体对拉格纳说：
“到了最后的最后……你应该知道吧？让你承担这一切，我很抱歉。”
“只要能多杀一个巨人，我就满足了。”
弗蕾亚计划进行自爆。
她会吸引尽可能多的巨人靠近，然后引爆整个瓦尔哈拉。
能够一分为二劈开阿斯加德的力量，巨人们也无法全身而退。
“当然，我们也不例外。”
最后的手段。
拉格纳始终保持冷静，弗蕾亚明白为何他是诸多维京国王中最伟大的一位。
那位她渴望却无法触及的战士。
她因羞涩而不愿向他人提起，其实伊顿的战士并非第一个。
第一位，正是那位伟大的维京国王，拉格纳·洛德布罗克。
“那孩子呢？”
拉格纳进入房间后首次露出了平静的微笑，他想到了那位拥有与弗蕾亚相同眼神的女神，答道：
“她也在为最后的时刻做准备。”
......
伊顿军团的驻地一片寂静。
与其他为最后战斗做准备的军团截然不同。
“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赫达望着正在训练的战士们，低声说道。
伊顿军团原本就是安静的。
自大战争以来，这份静谧已经持续了一百年。
后来曾一度变得热闹，但并未持续太久。
从最低阶的战士加入军团，夜晚和午后开始喧嚣算起，仅仅两个月而已。
然而，即便如此，她仍感觉胸口某个部分仿佛被挖空了。
不，确切地说，那是一个巨大的空洞。
赫达继续前行。
岩石巨蛇麦亚伦安静地趴在地上，仿佛化作了石头。
罗洛的妻子和孩子们认出了赫达，但在笼罩瓦尔哈拉的沉重气氛中，他们只是平静地低下了头。
赫达微笑着安抚罗洛的孩子们，继续行走。
斯卡哈站在湖边，眺望着远方。
‘我以为目睹一次世界的毁灭就够了。’
她并未出声，但赫达听到了她的心声。
斯卡哈手持长枪，用空着的手向赫达行礼，赫达无声回应，斯卡哈再次移开了视线。
罗洛怎么了？
从阿登玛哈和梅林那里听说他留在了米德加尔特，但是否安然无恙？
西格伦和古德伦呢？
……以及新加入的最低阶战士们。
她逐一念叨着他们的名字，反复提及。
因为，她最不愿意提及最后那个人。
赫达停下脚步，她已来到木制码头前。
伊顿的驻地扩建了许多，几乎让人认不出来，唯有这里保持原样。
老旧的木质码头，以及用岩石搭建的神社。
她没有亲眼见到他死去。
因此，她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死了。
正因如此，她选择了相信。
她没有放弃，强迫自己这么想。
赫达再次迈步，走进寂静的“神殿”，站在中央。
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片平原，眼前出现了一棵巨大的金苹果树，高耸得似乎能触及天花板。
她继续前行，看到了一块墓碑。
上面刻着布拉基与前任伊顿的名字，以及那些为保护她而牺牲者的姓名。
赫达伸出手，触摸着墓碑，背靠着它，张开双臂。
一束光芒凝聚成眼罩，出现在赫达手中。
伊顿与布拉基之女，赫达。
伊顿军团的最后一名女武神。
最后的幸存者。
“伊顿。”
赫达轻唤，戴上眼罩，唤醒了那个仿佛沉睡着的第二个存在。
“赫达。”
伊顿开口了。
前任伊顿去世后，阿斯加德急需新的伊顿，但候选人赫达在许多方面都不足以成为高位神只。
更何况，她亲眼目睹了被视为兄姐的伊顿军团战士惨遭杀害，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根本无法继承神位。
然而，阿斯加德需要一个新的伊顿。
经过半强迫式的仪式，赫达不再只是赫达。
第二重身份是青春与生命的女神。
新伊顿继承了前任伊顿的力量与使命。
赫达与伊顿相互认可，伊顿抚慰着因伤痛而濒死的赫达心灵，帮助她重新站立起来。
赫达将伊顿视为姐姐与妹妹，伊顿亦然。
知晓她们秘密的人寥寥无几。
拉格纳知道伊顿的存在，但认为主体意识仍是赫达，奥丁也是如此。
弗蕾亚则不同，她将赫达与伊顿视为两个独立个体，尽量区分对待。
这并非因为她偏爱其中一方，而是因为她在心中将两人同等视为阿斯加德的女神。
当瓦尔哈拉的封印破裂，最后的战斗到来时，伊顿打算挺身而出，赫达对此表示赞同。
伊顿拥抱着自己的肩膀，倚靠在墓碑上，说道：
“嗯，赫达，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伊顿？”
“我也喜欢李浩。”
她害羞地说着，像个孩子。
赫达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早就知道了。”
“对不起。”
明明只认识赫达，只知道赫达那傻乎乎的战士一心寻找她，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他。
她试图克制，却还是沦陷了。
“当你给他最好的祝福时，我就意识到了。你知道我当时内心有多抓狂吗？”
赫达打趣的话语让伊顿嘟起了嘴，最后脸颊泛红，发出了哼声。
“从你明知道我在看，还做那种事的时候起，就不该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
“哪，哪种事？”
“还在‘神殿’前。”
赫达语无伦次，伊顿反将一军。
远处看来，两人同体却互相拌嘴，画面颇为奇异，好在只有伊顿和赫达在此。
“原来是这样，伊顿躲在暗处偷看我们啊。原来是这样。”
“赫达也一样，明知我在看，还故意做给我看。”
赫达与伊顿相互攻击，随即同时咯咯笑了起来。
“他还活着吧？”
“一定活着。我没有感觉到他的死亡，只是联系中断了。”
“我们还能再见到他吗？”
“肯定的。”
距离封印破裂还有四天。
之后等待她们的只有战争与死亡。
因此，那是个如梦似幻的故事。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她们甚至希望他不要出现，至少希望他能活下去。
“为了阿斯加德，为了九大星球。”
“为了伊顿军团，为了伊顿的战士。”
赫达与伊顿共同诉说着，作为青春与生命的女神，作为军团代表女武神，她们心意已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