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 一切皆可舍弃
杜妤嫣的慌乱来自两个方面。
一是杨子伦迟迟没回来，听说在南部被神秘的巫族人追杀，一直音讯全无，这让她很是担忧。
二是杜孝勇派到西都的特使终于回来了。
尽管这名特使一直没和西都的大晋高层联系上，但他带回了一叠绝密的资料，竟然和杨子伦有关。
杜孝勇看完后大惊，将这些资料交给了军情司侍郎林汝峰，要求立即核实。
林汝峰动用王国军情司的各种渠道核实之后，又将资料转回了杜孝勇。
杜孝勇看着军情司查核后属实的意见，心中大惊，他赶紧将资料呈给了芙蓉王。
杜妤嫣看完资料后，简直如雷轰顶，一时间，她的心中完全陷入了茫然。
所有资料最后的指向都是，杨子伦是大晋军情司派到芙蓉王国的高级卧底。
杜妤嫣不禁浑身发抖，自己居然将这个卧底晋升为王国军情司尚书，还封了平南侯？
但对这一切，她心中难以置信，赶紧把几个心腹召到王宫密谈。
在大家了解完基本情况，各自震惊了一会之后，杜兰兰第一个表态了。
“王上，尽管这些资料很真实，但我还是觉得杨大帅不是卧底。”
军情司侍郎林汝峰问道：“杜大人，你如此判定的理由是什么？”
“没有理由，就是女人的直觉。”
“......”林汝峰无语。
女人的直觉，这也算理由？
礼部尚书孔云度说道：“尽管林侍郎说得头头是道，我还是觉得杨大帅不是卧底。”
“孔大人，那你的理由是什么？”
“林侍郎，能写出平南奏这种千古名奏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卧底？”
“......”林汝峰无语。
孔云度这个理由也实在是不靠谱啊。
刑部新晋尚书石耀明说道：“王上，我也觉得杨大帅不可能是卧底。”
林汝峰继续追问道：“石大人，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如果杨大帅是卧底，上次巫族圣女来蓉都放毒，他不但不该抓她，还应该借机推波助澜才对。”
“......”林汝峰无语。
嘿，你一个堂堂刑部尚书难道不明白，敌国卧底为了表现自己，以获得重用，肯定会做点正事的啊。
军情司尚书幕僚长刘世松说道：“林大人，我也认为杨大帅不可能是卧底。”
“刘大人，你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没有理由，我是他的幕僚长，如果杨大帅是卧底，岂不我也是卧底？”
“......”林汝峰再次无语。
刘世松，你是不是没理由了？你现在这个理由简直就是硬拗了吧？
林汝峰心中有点郁闷，他感觉这些个大人物，似乎都在忽略基本事实，话里话外故意维护着杨子伦。
工部尚书肖雄说道：“我敢肯定，杨大帅绝对不是卧底。”
“哦，肖大人，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我只听说过卧底窃取对方机密的，从没听说过卧底给对方送机密的。”
“肖大人，高级卧底往往采取这种看似忠诚的方式，才能获取对方更高的信任。”
肖雄不屑地说道：“你就算了吧，为了获取信任，就把自己最先进的军械送给对方？”
“何况，我知道大晋王朝也没有这种大炮，请问有这样当卧底的吗？”
“......”林汝峰无语。
说来说去，目前来看，只有工部尚书肖雄提出的这个理由是比较有力的。
杨子伦为什么这么做，实话说，林汝峰自己也有些想不通。
他在心里腹诽，这种高级卧底，肯定要表现得与众不同，能力出众，甚至比自己人还自己人啊。
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让你找到破绽？那就不是高级卧底了。
大家争论不休，林汝峰只好说道：“诸位大人，资料摆在这里，还是请王上和首辅大人定夺吧。”
芙蓉王杜妤嫣看向了首辅杜孝勇，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杜孝勇沉吟了一下：“王上，杨大帅屡次为王国立有大功，此事应特别慎重，我看还是等他回来后自辩吧。”
林汝峰摇摇头，说道：“平南军都班师这么久，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回来了。”
杜兰兰立刻出声：“谁说的？杨大帅的侍女明明说过了，巫族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在追杀他，才耽搁了他的行程。”
林汝峰撇撇嘴：“巫族都被灭了，还能有谁追杀他？这也许是他不回来的借口吧？”
刘世松质问道：“如果杨大帅就此不回来了，请问他辛辛苦苦地来王国卧底，付出这么多，他到底得到了什么？”
“很可能他早已经把我们的军事秘密都送回大晋了，所以才不回来了。”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杨大帅南征前只是军情司一个普通千户。”
林汝峰再度撇撇嘴：“刘大人，算了吧，杨大帅跟杜大人的关系特殊，他是可以进军情司资料室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按你这么说，那如果杨大帅过几天又回来了，你又要怎么讲？”
“大晋对我的进攻迫在眉睫，他如果回来，很可能是为了得到王国最新应对措施与军事资料。”
“你......”
“我怎么了？”
“我懒得跟你讲。”
刘世松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林汝峰。
林汝峰忍不住撇撇嘴，什么懒得讲？我看你是根本就没法讲吧？
肖雄出声问道：“假设你的判定是对的，杨大帅为何要把他这些手下留在这里，这可不是一点人，他直接带走不更好吗？”
“肖大人，这就是高级卧底使用的疑惑之术，会让我们对他的身份疑神疑鬼，无法肯定他是不是送出了情报，也不会毅然调整王国的军事部署。”
“你的意思，杨大帅为了延迟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让我们掌握他搞到了什么情报，不惜让这么多手下送死？”
林汝峰点点头：“高级卧底异常冷酷无情，他们的心中只有任务，一切皆可舍弃。”
“关键时候，他们连自己的生命都能舍弃，遑论区区一些手下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