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选择

  暗道里没有灯,众人小心地走着,非常安静。
  突然外头一阵敲锣打鼓之声,头上好像叮叮当当有人在跑动。
  隔着几层砖瓦,听到外头竟然在喊:“走镖人跑啦走镖人跑啦!”
  被这气氛感染,诸人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不少,胡锁儿扭头问:“刚刚那灶台的锅有没有原样放好?”
  “放好了!”压阵的六爷,一如既往地可靠。
  暂时放下心,继续往前走,这暗道做的不算小,墙上还有一些刀削斧刻的痕迹。
  就快走到头了,胡锁儿小心地攀上梯子,将头顶的板微微掀起。
  外面很亮,上面还挺重的。
  她一看,似乎出口的位置就设在哪个镖匪的房间床榻呢?
  “怎么会找不到呢?快去找!”男人粗鲁的声音响起。
  胡锁儿连忙将板收回去,只留一道小缝隙,一边竭力往声音来处瞟。
  出声的人瞧着应该是一位头领,此刻正在申饬属下,“几个走镖人都看不好,把岁贡在库房里藏好了,若是再丢失,我如何与王上交代。”
  说罢,那领头的吩咐道:“我先去膳房吃肘子,你们继续找。”
  他稍微整肃了一番,大摇大摆地走了。
  原来那肘子是在为此处埋了个伏笔,钟晚芍的设计思路里,若是进来的人没有想到将那刻意遗留的蒙汗药大胆放进肘子里,这会儿将会在出暗道时和镖匪头领撞个正着。
  然后再次被制服,丢进地牢,重新开始。
  人走了,众人纷纷从床榻里爬出来。
  “接下来去哪里?”
  “我听的是岁贡在库房里。”
  “那就去库房!”
  几人准备离开,胡锁儿却已经摸出了门道,暂时制止了众人,“先找找看房间里有没有线索。”
  毕竟是大当家,在衣柜的夹层里,真的藏着一封密信。
  信中说:“岁贡到手,立刻转存王处,宴供女乐。”
  六爷读懂了:“这是自导自演啊!”
  不想缴纳岁贡,便组织人手劫杀,最后反倒成了受害人,还坑骗了无辜的走镖人。
  有人说道:“北蛮子就是不要脸。”
  “我好像之前听说过先皇在世时有几次岁贡丢了的事情呢。”
  “啊?不会真的是自导自演吧?”
  “这谁知道呢?”六爷指着密信角落一行字———
  “均为编撰。”
  虽说如此,但人群还是有人对鞑靼提出了不同看法。
  “要我说鞑靼就是无耻,我之前在北境乡下收药材的时候看到有姑娘哭天抢地的,说要送给鞑靼王子去享福呢。”
  “啊?既然是享福为什么要哭天抢地的?”
  “就是这个问题,他们蛮族和我们伦理不一样,共妻呢。”
  几个人说着说着,看到不过十几岁的胡锁儿,都悻悻地闭上了嘴。
  女孩子还在呢,别把人吓到了。
  胡锁儿不是一般的女孩,细心的她将几条信息记下,准备玩结束了回去打听打听。
  如今此次“劫镖”的真相已经大白,最重要的就是将岁贡抢回来,并把密信地给公中。
  众人小心地走出房门,膳房就在对面,门还没锁上,看到那几个镖匪打扮的人已经软绵绵地趴到桌子上了。
  胡锁儿立刻往外冲,眼神迅速瞟到库房的指引方向,朝那头奔去。
  并不一定所有的镖匪都倒下了,说不定还有一些在外头继续搜寻他们呢,动作还是越快越好。
  跑进库房,里头竟然整个地面都被挖空了,上头一片白蒙蒙的雾气,若是人群中有在武阳郡参观过灵殊殿就会发现,这是一种与那时类似的雾气。
  是钟晚芍利用冰块洒水扇风制造出来的。
  北境的冰比南边便宜不少,成本更低了。
  雾气的加持下显得被掏空的地面里水势极深。
  上面吊着破破烂烂的吊桥,氛围拉满。
  最恐怖的是,竟然还有机关在中间穿插摇摆。
  做成巨斧的形状,雪亮刀锋叫人胆寒。
  胡锁儿兴奋极了,第一个冲上去,一把极限操作,仗着自己年轻,一点都不害怕。
  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对岸。
  后面的大商贾们胆子小些,抖抖霍霍地拽着绳子通过。
  身上带着绳子倒不算非常紧张。
  石敢当正注意着脚下,抬头就发现巨斧猛地批下来,他紧紧闭上眼睛。
  斧子在他身上敲了一下,弹开了。
  诶?一点不疼。
  这是钟晚芍和陆向阳试错无数次,加了苏打和糖打发制作的半海绵。
  石敢当正想得意地大笑,就听到头顶有女声音传来。
  “阵亡一名伙伴,2号成为幽灵,同时给镖匪一条线索指引。”
  石敢当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
  身后似乎隐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队形全乱,又“阵亡”了好几名伙伴,最后一个人落到地上,后面的门猛然打开。
  一群没被蒙晕的镖匪冲了进来。
  饶是几个淡定的人也有点慌了,着急地往前跑。
  冲进了最后的库房,最后一个人猛地把门关上,上拴。
  眼前一大堆箱子堆的琳琅满目。
  金块、翡翠、满地都是,都是陆向阳手工做的。
  精致、奢侈。
  大家都震惊地看着。原来竟然做到如此逼真吗?总不会是真的吧?
  胡锁儿上前抓起来试试,手感和重量不对,应该是陶土做的。
  她没注意这些,而是往里去,看到眼前赫然摆着两扇门。
  门上一个小框,一边写着“藏匿岁贡,逃出生天,隐居逍遥”一边写着“递交密信,险象环生。”
  嘶,这竟然是要做选择了。
  一个精瘦猴脸的男子说,“反正不是真的,我就顺应本心,选携岁贡潜逃好了。”
  有几个也配合着笑了起来,确实,人都有劣根性嘛,又不是真的。
  “我估计这个应该不要求一起走,不如我们分开选择?”
  “可以啊。”又有人笑嘻嘻地应和着。
  胡锁儿没多说话,选择了“递交密信”的那扇门,石敢当也跟了上去。
  “六哥,不如跟我们走这边?”猴脸男子说,“反正是演戏嘛?”
  他看起来与六爷之前熟识。
  六爷思索了一下,觉得无所谓,便真跟着他们去了。
  两边正好五五分开。
  “按道理,我现在阵亡了,也不知道算不算人呐?”石敢当进了门还不忘碎碎念。
  他们门里面不太好走,有点黑,似乎还要爬坡,也瞧不到前头是什么。
  他脚下一软,差点被绊了一下,“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前方突然听到哗啦啦地异响声,四周灯光乍亮。
  胡锁儿一抬头,又是谷堆,不仅仅是谷堆,上面还有源源不断的谷子往下落。
  墙上写着红色大字:“你遇到了新的阻碍!”
  “啥玩意儿啊,卧槽”石敢当吓死了,被谷子活埋的恐惧把他吓得亡魂直冒,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胡锁儿还比他好些,四处看看了,没瞧见线索,估计是真的要他们在谷堆里闯了。
  她也跟着后面往前走,趁上头的谷子还没完全把人埋了之前,赶紧走完这段才是正事。
  一群人跌跌撞撞地往前,一个拉着一个,最后一个人从谷堆了出来时,刚刚好埋到大腿根处。
  最后一人赫然就是那见多识广的书生,他被几人搭把手拉出来。
  一群人累得气喘如牛,还不忘相视大笑。
  门外就是光亮,胡锁儿第一个推开门到了后院。
  站在那里的竟然是渔阳郡的郡守——商鹤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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