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捉弄

  张玹胤当过元昭献一年的师父，对她有些了解，自是知道每当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就是要捉弄人。
  眼下无其他人在场，她想要捉弄的人，毫无意外是他。
  张玹胤嘴角微哂，他教出来的徒弟，没有出师，无论如何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张玹胤将目光移到那些菜品上，算不得多么诱人食指大动，不过好在不难看。
  元昭献很殷勤，脸上带着笑容，“首辅大人吃呀，别客气。”
  张玹胤的唇角微不可察地一勾，随即道：“殿下又清瘦许多，这块肉臣夹给殿下。”说着，他从一盘鱼肉里夹了块脊背上的肉放到元昭献碗里。
  肉质肥厚，几无小刺。首辅大人还细心地剔除了大刺。
  元昭献笑容一僵。
  首辅大人这是唱的哪一出？
  张玹胤假装没看到元昭献变了的神情，十分贴心地对她道：“殿下小心鱼刺。”
  鱼肉虽美味，但架不住刺多，元昭献有时候在想，若鱼能没有刺就好了。
  可是鱼刺如同鱼的骨头，鱼若连刺都没有了，该怎样游泳呢？
  抛开这些想法，再看张玹胤。
  张玹胤拥有的东西太多了，他根本不必讨好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殿下。
  元昭献是不信他会对自己好的，毕竟她曾经那样对他。
  既然如此，那张玹胤必是在盘算她，她可不能上当。
  将鱼肉推到张玹胤面前，元昭献笑眯眯地看着他。
  “首辅大人为我倏渊国宵衣旰食，这鱼肉该由你来享用。本宫不饿，首辅大人吃吧。”说完，元昭献的眼神又瞟向其余九道菜，那意思再清楚不过。
  但是当元昭献说完，却觉得张玹胤的眼神太过怪异，那似乎，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张玹胤听到元昭献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清冷，带着一丝讥讽。
  “殿下真是客气，这鱼肉是臣特意为殿下夹的，殿下怎么能推辞呢？”他说着，又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元昭献碗里。
  感觉到了张玹胤的恶意，元昭献脸色一变。她想起自己刚才暗示下人的举动，心中一沉。
  受了主子的意，二包子做出来的这些菜或多或少都是有些问题的。
  快速地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有些菜看起来很正常，有些菜却有些异样。
  比如那盘红烧肉，肉色红润，汁色浓郁，却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比如那盘炒青菜，菜叶嫩绿，却有些枯萎，似乎不新鲜。
  比如那盘糖醋排骨，排骨酥软，却有些发黑，似乎不干净。
  再比如，这盘鱼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毛病，实际上汤里加了会让张玹胤过敏的鸡蛋黄。
  元昭献惊疑不定，难道张玹胤知道她是故意想让他出糗吗？
  张玹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说了一句叫元昭献憋出内伤的话。
  “臣给陛下夹菜，他总是吃完了的。”
  意思就是连陛下都吃得干干净净，她一个小太子还这么不给他面子？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信不信明日我就让倏渊国改姓张？
  张玹胤好整以暇的模样，像是在等待她自取灭亡。
  元昭献一个哆嗦，垂头不敢再看张玹胤的眼神。
  明明是她整蛊他，如今却叫元昭献直觉犹如置身陷阱之中。
  元昭献想要站起来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在颤抖。
  张口欲言，却发现喉咙已经哑了。
  想要挣扎，周身力气全失。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玹胤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送到自己的嘴里。
  “殿下，请慢用。”张玹胤狐眸一眯，挂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