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耍猴戏弄加讯问

  这一月整个仙道都在沉静着,没有任何大风大浪。
  沈昭一人待着真是无聊至极,易水寒没有一个人,她只能整日灌醉自己。
  苏砚那家伙说是要闭关,却至今还未出来,也不知道在修什么神功大法。
  这日,终于来了一个人。
  “主人主人。”
  “醒啦醒啦。”
  “快看我看我。”
  “我回来了,主人快醒来看看我有没有瘦了。”
  “……”
  沈昭是在鎏镜一声又一声的叫喊中醒来的,她半睁着双眼,眼皮子似是两顶千斤闸,重的完全抬不起来。
  她扬起下巴,透过蚰蜒粗细的眼缝觑着鎏镜,“……”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子嗡嗡的,只觉得这张脸好看是好看,可是怎的这人有些讨人厌?
  鎏镜笑得妖冶,宛若一簇夹竹桃,在枝头迎风招展。
  沈昭半天不出声,又是一副疲态,鎏镜只能双手撑头,趴在床边,盯着沈昭看。
  沈昭被那双风情万种的狐狸眼盯着看,竟有些失神。
  这人是谁啊?
  谁啊?
  不对!这不是她的小鎏镜么?
  倏尔,眼皮上的千斤重瞬间不复存在,她陡然睁眼,脑子也开始转起来,与鎏镜对视一番后,才懒懒地下床,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沈昭腰酸背痛的,打着哈欠,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鎏镜努着嘴,道:“主人,您这一醉,醉了个彻底,忘了不少事啊!知道的说您喝的是酒,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喝了孟婆汤了?”
  沈昭双颊红晕,神色迷离,猛晃几下头,才反应过来,她问鎏镜:“可是有结果了?”
  鎏镜一把挽上沈昭的胳膊,往外边走,许是多日醉酒,沈昭有些腿软,鎏镜却走得很快,沈昭感觉鎏镜是扯着她走路。
  两人出了竹屋,湖风吹得沈昭一个哆嗦。
  “嗯。”
  “嗯。”
  “……”
  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这声音很难形容,沈昭记得小时候去牛爷爷家里,便时时能听到牛爷爷家猪圈里发出猪哄声,同这道声音十分相似。
  难不成鎏镜出了一趟门,给她带回来小猪仔让她养?
  沈昭不由得被自己逗笑,可脑袋晕晕的,一时间没有在意这声音的来源。
  鎏镜拉着沈昭直至木屋边缘处才停了下来,只见一人被五花大绑,嘴里也结实地塞了块布。
  这人身上大概有五六道伤口,一身华贵的衣服被豁得破破烂烂,沾满了血迹和泥土,也就比乞丐服好上那么一点点。他头发乱糟糟的,看不到样貌。
  只是似蛆一般扭动着身体,发出“嗯!嗯!”的猪哄声,以示反抗。
  沈昭挑眉,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欧阳北战?”
  鎏镜点头应道:“主人,当初您让我一路跟着欧阳北战,找机会劫持他。”
  “你……把他弄成这个样子了?”
  沈昭苦涩,欧阳北战好歹是一宗之主,平日里目中无人,故作清高,如今竟是这个惨状。
  真是好笑!
  好笑!
  太爽了!
  鎏镜赶忙否认,“你家狐狸我狐美心善,可是立志要积德行善攒够功德飞升成神的。我怎会如此残忍,将他伤至此?”
  沈昭闻言麻利地抬手便在鎏镜颅定一掌拍了下去,说道:“别贫了。伤他之人是谁?”
  “不认识。”鎏镜摸着头顶,努嘴委屈地说道:“那人穿着黑衣,带着黑鬼面具,不知道是谁。”
  “你仔细说说。”
  “在下一直跟着这厮,怎奈这厮比狐狸滑溜,跟踪许久也不见合适的下手机会。直到五日前,他一人单枪匹马前去南阳,记得那是一个月黑风高夜,我正要下手时。”鎏镜手舞足蹈,说话的强调也是戏曲的调子,随即扎着马步,连退三步,指着沈昭,边唱边舞道:“嗨,说他迟那时快,一个黑不溜秋的人出现了,他二人打得难舍难分,那黑衣人修为好生了得,三下五除二便制服了这厮。”
  “止住。”沈昭一掌盖在鎏镜嘴上,艰难地洗了洗耳朵后,才说道:“正常说话。”
  “哦。”鎏镜摸着耳朵,说道:“他还问了欧阳北战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好像是什么百香山的妖,炼制什么死气,还有什么美女蛇妖。”鎏镜不耐烦道:“我站的远,也就只能听到这些了。不过好似那黑衣人不满意欧阳北战的回答,要对他下死手。我一击妖火攻击,击退那人,随后瞬移而上,抓着……”
  鎏镜越说越兴奋,语调也越发激昂。
  “百香山?蛇妖?死气?”沈昭喃喃着,乍然她恍然大悟。
  这几个词归结在一起可不就是在百香山,陷入心境的那个女妖吗?
  若她猜的不错,那女妖应该叫祝婕,是宗政衢的爱人,亦是江芷沅的母亲。
  当初那女妖的确是用来炼制生死气的,这消息对她无用。
  鎏镜还在津津有味地说着,沈昭将眸子转向不断扭动着的欧阳北战,拍了下鎏镜的后脑勺,眼神示意鎏镜。
  “哎!”鎏镜无奈叹息,却还是上前,一扯,取下欧阳北战塞嘴的布。
  登时欧阳北战宛若受惊的清完整个人一鼓一鼓,全身都在喘息着。
  沈昭蹲身,笑道:“欧阳门主,鎏镜下手重,让你受委屈了。”
  听到声音,欧阳北战才看清来人是沈昭,不知为何却像见到了恶鬼那般,双脚蹬地,直至退到栏杆边无退路时才停了下来。
  沈昭语调自带委屈,偢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欧阳北战,说道:“欧阳门主,我虽没有倾国之色,可也没有长的凶神恶煞吧?你见我为何一副惊惧之色,莫非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沈昭一副毫不知情的无辜样,狭长的寒眸闪着清澈的水光。
  欧阳北战掩在杂乱碎发下的眸子快速转动,则是反问道:“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还有,你将我绑来此处作甚?”
  沈昭起身,几步便站在欧阳北战身前,她如看癞皮狗般鄙夷地看着欧阳北战,道:“欧阳门主真是贵人多忘事,有人追杀你,是鎏镜救了你啊!”
  欧阳北战脏兮兮的手拨开遮脸的否发,笑着看了眼鎏镜,赶忙应道:“是!是这位公子救了我,我真是谢谢。”
  欧阳北战悻悻地抬起被绑在一起的双手,殷切地看着沈昭,说道:“都是自己人,快给我松绑。”
  “松绑?”沈昭轻哼笑道:“行!立马给你松绑!”
  “砰!”
  “磅!”
  “啪!”
  “啊!”
  沈昭则是连着三脚踢在欧阳北战的下巴处,欧阳北战吐出一口口水,在空中划出美丽的曲线,他吃痛惨叫,三次撞在栅栏上。
  “你,你,你干什么?”欧阳北战被沈昭踢掉了几颗牙,说话都漏风,他忍痛仰头凝视着沈昭,匆遽般说道。
  “干什么?”沈昭单手呈爪状,隔空掐住欧阳北战的脖子,欧阳北战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他双腿宛若断开的蛇尾,自己漫无目的地瞪着,双手搭在脖颈处,努力想要掰开神魔剑气的控制。
  “欧阳北战,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处处造谣?说我便是那杀人者?”
  欧阳北战被掐的气都喘不上来,舌头已经吐了出来,沈昭瞪了一眼,随手一扔,欧阳北战便重重地滚到在地。
  沈昭一脸嫌弃之色,盯着欧阳北战。
  缓了好一会,欧阳北战铁青的面色才好转些许,只听欧阳北战道:“不是我!不是我!”
  “欧阳北战,你真当我躲在这山里,什么都不知道吗?”
  沈昭再次挥手,神魔剑气卷着欧阳北战宛若一个风车,在空中旋转着。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啊!”
  “快放我下来。”
  “啊!”
  “呕!”
  只见地上陡然出现了一滩带血的呕吐物,沈昭和鎏镜几乎同时捂住了口鼻。
  “真当自己是鸟的同类了,生了副是个直肠子,随地排泄。”鎏镜声音嗡嗡的,听不太真切。
  见状沈昭便停了手,欧阳北战四仰八叉趴到在地,他已经神志不清了,嘴里却还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
  鎏镜倾着身子审视了眼欧阳北战,说道:“主人,人晕了。”
  “晕了?”沈昭仰头滴眼看着下边的大湖,邪魅一笑,却冷森森的。
  随即她袖手一挥,一抔水便被她舀了起来,悬在空中。
  沈昭另一只手手心浮现一朵霜花,她愣了一瞬,哂笑道:“真是久违了,我的寒霜剑气。”
  她轻轻将那朵霜华推向悬着的水中,两者无比相融,只是周围的温度下降了不止一个度。
  沈昭手一松,那抔水便对着欧阳北战的头倾倒而下。
  “啊!”
  “好冷好冷。”
  水倒光了,欧阳北战蓦地仰起头。
  沈昭说道:“欧阳北战,这水水温堪比千年冰水,感觉如何啊?”
  “不如如何不如何。”欧阳北战麻木一笑,连忙摆手。此时他脸上到处都是擦伤的红痕,道:“那些都是宗政衢逼我的!都是他逼我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他报仇。”
  “你们的生活该有多无聊啊!不去想怎么活好自己,整日想着如何在暗处坑害旁人。你们是不是觉得诋毁别人,就会显得你们自己高尚吗?真的是令人恶心!”说到恶心二字时,沈昭是咬牙说出的。
  “的确恶心。”欧阳北战仰头,露出奉承的笑,在那满是血痕的脸上,过分狰狞,“沈姑娘,你善良宽厚,从不与人计较这些,这些事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听宗政衢的教唆,不该到处诋毁你。我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
  沈昭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挥袖间欧阳北战又被拎得老高,随即嫌弃一丢,欧阳北战这算连着几个翻滚,摔在地上,沈昭冷哼道:“宽厚仁慈?没曾想我的不过分计较竟纵容你们有恃无恐地四处诋毁我。你叫我宽厚仁慈,那你陷害我之时又可曾心软一分?”
  沈昭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欧阳北战我是不恶毒可我也并非良善之人,对于好人我自然亲和待之,可对于恶人那我只会比他们更恶毒。”
  沈昭手心出现神魔剑光,慢慢朝欧阳北战走去,她的声音幽幽的,“欧阳门主莫不是忘了,我可是你口中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你们既然都这般称呼我,那我不做些恶事,岂非对不起你们不辞辛劳也要给我扣上的名头?”
  欧阳北战已经贵了起来,他跪着走向沈昭,凌乱的衣物和头发,比那在泥潭里滚过一圈的人还脏。
  沈昭见状退后几步,欧阳北战却哭诉道:“沈姑娘,这一切都是宗政衢指使我干的。栖皇山势弱,我不得不依靠宗政衢,是他威胁我做的。”
  欧阳北战跪着走来,地板上流下长长的血痕,沈昭一脸嫌弃之色。
  欧阳北战跪着猛磕了几个头,力道之大,磕上木板的声音砰砰的。
  “沈姑娘,我求求你,放过我。饶我一命啊!”
  “求求你!”
  “求求你!”
  ……
  欧阳北战几乎说一句磕一个。
  “够了!欧阳北战,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欧阳北战停止了扣头,额头已然破了一大块,他腆着脸笑道:“沈姑娘,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
  沈昭看也没看欧阳北战,道:“澹台何琴在哪里?你们又在背后密谋什么?”
  欧阳北战一脸疑惑,“澹台何琴?他不是死了吗?”
  沈昭戏谑一笑,狭长的眼尾自带几分审视,“欧阳北战,我既然能把你抓来这里,定然知道你的底细。澹台何琴一直还活着,而你也一直与他保持着联系。我说的对吗?欧阳门主。”
  欧阳北战连忙摆手否认,“沈姑娘,我真不知道澹台何琴还活着啊!”
  沈昭闻言,抬手,手中聚着神魔剑光。
  欧阳北战瞬间却变得冷静,哪有半点屈身求饶的样子?
  鎏镜不禁感慨,“这人前前后后跟变了个人一样。”
  沈昭也不明所以,便问道:“怎么你是想通要说了?”
  欧阳北战翻白眼瞪着沈昭,那样貌令沈昭无比憎恶,她想直接过去,徒手撕掉那张脸皮!
  只听得欧阳北战谁道:“沈昭,我告诉你,你要杀就杀,我是绝不会背叛宗主的!”
  “宗主?”沈昭收起手里的神魔剑气,浅浅一笑,道:“看来澹台何琴果真是你的旧主,你似乎对他很是忠心呢。”
  “宗主于我恩重如山,既然这事涉及到宗主,那我就只有一句话,你要杀就杀,我绝不会背叛!”欧阳北战盛气凌人,咬牙说着。
  “呵!”沈昭不免一笑,道:“欧阳门主,你真的是条很忠心的狗呢。”
  欧阳北战并不怒,“我欧阳北战一生做尽坏事,可唯独忠于宗主这一件事,我问心无愧!”
  “昊先生。”沈昭说了这个名字,便顿了顿,蹲下身,睨着欧阳北战,轻语道:“欧阳门主,你可认得?”
  沈昭寒眸凝视着欧阳北战,却见欧阳北战神色有过一瞬的慌乱,他很快便恢复了正常,道:“昊先生?我怎认得?那般高手我如何结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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