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感知灵界
即便这长夜再孤寂，它也总会过去，新的一天终将到来。
时间刚刚六点，莱栖自床上起来，洗漱完毕，换上衣物。
黑色正装，内里是白色衬衣，下身是肃穆的黑色长裤与同色皮鞋，他缓步下楼。
今天，学院的各处摆满了花篮，其内是花蕊细小的蓝色安眠花，愿母神的恩赐庇护着他们，今天的卡莫学院，蓝色与黑色是它的主旋律。
吃过早饭，八点的钟声准时响起。
跟着人流来到后门，这里被清理出大片的空地，数架马车停驻，安眠花挥洒遍地，在这片蓝色的海洋中，啜泣声如雨水般洒落。
阴郁的气氛随着装载有棺木的马车一点点散尽，遍地的花瓣支离破碎，沿着杂乱的车辙与脚印向着远方一路蔓延。
它们会被运上等待在山下的火车上，然后回到家中举行葬礼。
浑浑噩噩的来，浑浑噩噩的离开，莱栖像一具了无生机的尸体般，随着人潮飘荡，直至人流散去，他才茫然的回到学院，失神地坐在学院的长椅上。
直到一个声音将其唤醒：“莱栖同学？”
抬头看去，是艾莉尔.摩利老师，主讲二年级的人鱼语和泰坦语。
今天的艾莉尔老师穿着庄重的黑色长裙，及肘的黑色丝质手套，黑色的宽大纱帽下是深蓝色的长发，与她平日飒爽英姿的装扮判若两人。
艾莉尔老师斟酌着语气，“最后的时刻，你看到法斯特了吗？”
棺木中并没有法斯特的尸体，再联想到艾利奥博成为了死灵师，艾莉尔隐隐猜到了真相，但她依旧幻想着法斯特还未死去，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
紧抿着嘴唇，莱栖摇了摇头。
随后，他回忆着当时的感受，低声道：“我，听到一声巨响后，便昏了过去，什么也不记得了......”
艾莉尔眼眸中的神彩黯淡下来，又问道：
“在你心中，法斯特是什么样的人....”
听到这个问题，莱栖不禁陷入回忆，过了会儿，他才十分真诚的回复，“一个守护者，所有学生心中的基石！”
“嗯，谢谢！”
艾莉尔转身离去，低语道：“守护者...”
重复着守护者这三个字，她的右手握紧住了胸前的吊坠，那是个粗糙的蓝色金属片。
......
吃过午饭，莱栖回到宿舍，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
毫无疑问，第一件事便是成为非凡者！
他并不确定当时感受到的是否是灵界，也就是元素位面，也可能是混乱中的臆想，毕竟当时的莱栖已经被恐怖的声音所支配。
书籍中记载，在多元素活跃区尝试更容易成功，但近期并没有机会外出。
这时，莱栖想到了学院广场前的喷泉，那里是学院内元素之力最浓郁的区域，可以先再那里尝试，如果不行的话，只能请求哈维老师再想其他的办法了。
换上较为清凉的衣服，莱栖漫步几分钟来到喷泉旁。
学院还有不少未曾离开的长辈，在努力劝说孩子离校，非凡世界的危险在这次的事件中展露无遗，很多家长并不愿自己的孩子走上这样的道络。
莱栖随意打量了下周围，随后便若无其事的坐在水池边。
放空思维，感知范围在不断扩大，莱栖现在能大致感知直径四十米的范围。
看来，那些混乱的声音也可以增强感知，他这样自语。
回忆在书上看到的内容，莱栖将感知收缩，范围内的灵性更加明显细致，甚至可以感受到水流从空中落下时飘零的水元素。
而在感知中，更明显的是墙上的金属装饰和大门，这些像罩子将学院笼罩其中。
不断压缩感知，大片的蓝色瞬间占据了莱栖的精神视野，像是朦胧的蓝色雾气，其中零星的夹杂着其他三种颜色。
直至达到半径两米，现在感知中的蓝色，已经如深邃的大海般。
进一步缩小，仿佛有轰鸣声炸响，蓝色变得粘稠，但依旧朦胧，像是隔了几层细纱，远没有当时看到的景象清晰。
可以确定的是，这符合书中的景象，虽然只有蓝色，但可能是喷泉的缘故。
很快，莱栖感觉到脑袋有些晕眩，这是精神力消耗的表现，莱栖赶忙停止感知，脑海中那奇异的画面顿时散去。
深叹一口气，莱栖确信自己做好了的准备，至于下面怎么做，晚上摇再问下哈维老师。
至于后面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那本笔记。
请其他人解析是不可能的，要继续精灵语的学习，逐渐将笔记的内容解析完全，到时，即使是用来悬赏艾利奥博，自己也已完全掌控了其中的隐秘。
嗯，关于精灵文的事情，可以等自己晋升后再考虑。
起身，莱栖稍微整理一下衣服，往宿舍走去。
来到门前，莱栖听到内部传出莫古索与其他人的对话声，他顿了下，随即屈指轻敲了两下。
哆哆~
两个呼吸后，开门的是位中年男性，高大的身形，莱栖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看到他。
古铜色的皮肤，干燥而粗糙，面容不怒自威，莱栖毫不怀疑，他吼叫一声就能吓哭小孩子，暗棕色的军装下是充满力量的身躯，腰间挂着柄宽大厚重的长剑以及一个类三角型的皮包。
枪袋，莱栖脑海中闪过这个词。
枪械是摩莱王国最严历的管制品之一，只有特殊部队才能装备，埃利诺也有一把，但一直放在军营，莱栖也只见过几面。
魔法历史课程中有讲到，矮人一族，一位叫做诺卑尔的工匠创造出了高强度的火药，然后借由这类物质，发明了枪械与火炮。
诺卑尔也因此被称为爆炸者，由矮人之神阿尔特.维克所赐予。
火炮在普里斯城北门也有装配，但是发射价格高昂，而且使用极易损坏，平时都是安放在城墙内部，主要使用强弩进行反击。
那么眼前这人的身份呼之欲出，莫古索的父亲，里根.伊登，科恩斯堡的三位将军之一，其上还有一位元帅。
莱栖自我介绍，“我是莱栖.霍曼，莫古索的同学。”
那男人笑了下，但也只是一瞬，让人有些怀疑那是不是幻觉，而后，他重重拍了拍莱栖的肩膀并将其拉进屋内。
莫古索躺在床上，略带抱歉的笑一下，他右边肩膀处已经痊愈，但灼烧后的伤口依旧狰狞恐怖，脸上是有些病态的苍白，很是虚弱。
里根对着莫古索说道：“我不会限制你的选择，但魔法师会更好些！”
说罢，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莱栖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确信莫古索的父亲是位非凡者，在感知中，里根就像一个随时持剑而出的战士，充满了锋芒与斗志。
还未发话，莫古索自顾的解释了起来。
“我父亲更希望我成为一位魔法师，而不是像他那样，成为军人。”
在莱栖看来，里根将军的意思是让莫古索选择元素序列，而不是类似战士的序列。
在靠近莫古索的床边坐下，用探索的语气问道：“你的想法呢？”
莫古索低声说道：“成为杀死艾利奥博的人。”
这个名字响起，204房间瞬间又被寂静与压抑占据。
过了段时间，莱栖起身将房间角落的水桶再度冻上。
回到床上躺下，莱栖用双手相握，将手上的三枚戒指紧紧握在掌心，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会先做到的。”
莫古索猛然扭头看向莱栖，笑了下，也做出了决断。
......
几个小时的时间悠然而过，六点的钟声响起，两人来到餐厅。
莱栖伸手指了指楼上说道：“哈维老师在二楼等我，我晚些回去。”
莫古索点了下头，他的回答永远干脆。
步入二楼，哈维老师依旧坐在昨天的位置上，其他就餐的老师虽有些诧异，但很快又露出恍然之色，然后变成了更明显的愕然，哈维的学生应该是一年级啊，已经达标了？
对着几位老师微微欠身后，莱栖选了些食物，便径直朝哈维走去。
莱栖正欲说话，哈维摆手道：“先吃饭。”
......
哈维吃的很慢，直到其他老师都已离开。
放下餐具，哈维随手拿起旁边的果汁问道：“遇到什么问题了？”
莱栖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感知到灵界了。”
“噗~”
刚喝进去的果汁又顺着哈维的嘴角流出。
回忆起当时的感受，莱栖描述道：“我的脑海中感知到的是一片蓝色，不似书中...”
哈维伸手打断了他，忙问道：“你在哪里感知的。”
“学院的喷泉旁。”
哈维“...”
愣了一会儿，他还是接受了莱栖的说法，解释道：
“在多元素活跃区域，更加符合元素位面的整体形态，易于感知，而且能避免因自身对某一元素较为亲和，而造成感知受限。”
往常的学生，能在三年级感受到灵界就很不错了，往往十几个学生能做到的不到十人，毕业的不足五人，往届，最优秀的学生也是二年级中期才感知得到，但现在一年级刚开始三个月...
莱栖思索了下，点头会意，继续问道：“那蓝色看起来十分模糊，就像是隔了一层纱。”
“元素单一化导致的，单一化的元素容易造成感知力疲劳。”
好像的确是这样，自己在森林中感知时四色齐聚，而且清晰明艳，似乎还能看到有朦胧的景象。
莱栖又问道：“老师，怎么才能成为非凡者。”
“等！”，哈维的回答简短而明确。
“等三年级外出实践课的学生回来。”
“学院的选拔机制，自每年第一位达到标准的学生开始，直到他成为非凡者，这段时间，所有达标的学生都有资格竞争一份非凡素材。”
评判指标是精神力的强弱程度，要求短时间内释放四十个炎柱。
“今年的第一位达标的是三年级学生马克西.亨利，他现在应该跟着杰，位于学院北侧百公里外的森林。”
哈维稍微思索了下才，继续说道：“22号，杰.齐默尔曼老师应该会带他们回来。”
魔法师公会每十天定期发布最新魔法研究报告，青金塔接收后，会根据成员的位阶分类发送到他们各自的通讯器上，这也是老师们查看通讯器的时间。
当杰看到有关艾利奥博的消息后，肯定会带学生们赶回，百里的路程大约需要一天。
哈维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得不到这份素材，就得自己狩猎。”
平时学院内会有多余的非凡素材储备，可以通过贡献换取，但那些已经全部被卡特盗走，只剩下一份启灵级素材，因为放在了其他地方而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