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会是谁的孩子
“人证已有，苏公子在抓紧时间查物证，你若有机会见到程南伯，也可以侧面问一问。”
云筱闻言收回思绪，“好。”
“那我先回去了。”商洛柠起身时无意识地左右环顾一圈。
云筱注意到，话到嘴边，但还是咽了回去。
洛柠姐姐过的也不容易，她不能因为心疼穆言澈，就挑起洛柠姐姐的伤心事。
“洛柠姐姐，我送你。”
云筱起身相送。
结果就在这时，穆言澈捧着一束芍药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场面瞬间僵住。
几人都在原地怔住。
半晌，云筱先反应过来。
但还不等她说话，商洛柠也回过神，皱着眉快速往外走。
那样子仿佛很不想看到穆言澈。
云筱看着穆言澈的眉眼耷拉下来，心里一阵难受。
但她觉得，穆言澈肯定更难受。
于是她笑着走过去，看着他手里美艳的芍药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在他的再三要求下，她在他面前不再自称奴婢。
像是家人一样。
穆言澈是很懂礼的孩子，听到云筱的话，脸上扯出一抹笑，把芍药递过去，“对，是给姑姑的。”
云筱接过来，以为他的情绪很快就会过去。
可下一刻，那孩子脸上的笑突然淡下去，像是疯一般地冲出去。
追到门口时，商洛柠的马车已经驶动。
穆言澈疯狂地追上去，一声一声地唤着母亲。
他还是想她。
还是想像别人一样得到母爱。
其实曾经他以为自己得到了，那段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母亲会陪着他跟苏师父学习箭术，会陪着他一起吃饭，会指导他写字。
可惜，那段时光太短了。
短到他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马车里，商洛柠似乎听到了穆言澈的声音，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让马车停下。
她不能让自己心软。
她和那个孩子的缘分已经断掉了。
眼看自己就要追上马车，穆言澈拼了命地往前跑，终于，他抓住了马车的边缘。
他喊的更加大声。
可母亲没有回应一声。
他甚至感觉到马车跑得更快。
穆言澈担心自己被甩开，抓的更紧，可他不过是一个少年，在马车拐弯时，穆言澈体力不支摔了一下，整个人跌在地上，但他还是抓住了马车。
即便身体在地面摩擦，他也不肯松手。
“母亲，您真的不要孩儿了吗？”
“母亲，求求您看看孩儿。”
“母亲……”
“娘！”
“娘！”
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后，穆言澈终究是被无情地甩开。
他的身上手上，甚至脸上到处都是擦痕。
但他始终朝商洛柠的马车伸着手，那渴望的眼神里满是泪水。
他喊的那么大声，母亲应该早就听到了吧？
就算母亲听不见，母亲身边的丫鬟，车夫应该也会提醒她。
可她依旧没有停下。
她……是有多恨他啊？
既然恨他，为何又要把他生下来？
铺天盖地的悲伤和绝望笼罩过来，让穆言澈逐渐闭上眼睛，周围都仿佛没了声音。
云筱找到穆言澈的时候，他正孤零零的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被一众人围观。
心骤然一痛，像是被人掏出来狠狠揉搓，云筱几乎站立不住。
但她不能倒下去。
“姑姑带你回家。”
强迫自己稳住心神，云筱咬着牙把穆言澈背起来，一步步地往王府走去。
每一步都踩的极其艰难，云筱却从未想过放弃，仿佛背上的人是她的全部。
她，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莫名产生了浓烈的亲情。
恍惚间，穆言澈睁了下眼睛。
似乎是姑姑在背着他。
怕累到姑姑，穆言澈想下来，可他怎么也提不起力气，最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穆琛回到王府的时候，云筱刚刚为穆言澈找来大夫。
她满身污血，却根本顾不上自己。
直到穆琛的大手握住她，她慌乱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世子……”
不等她说完，穆琛就向她保证道：“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云筱闻言，情绪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
穆琛拍拍她，“先去换身衣服，免得澈儿醒过来再以为你受了伤。”
云筱点头。
等她离开，穆琛一直守在穆言澈的身边。
大夫说，穆言澈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要紧的是他情绪波动太大，导致脉搏弦细且不舒展，极有可能产生心病。
云筱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顿时脚下一软。
穆琛连忙扶住她，“有我们在，澈儿不会有事的。”
云筱也不希望穆言澈出事，可这孩子实在太渴望母爱了，偏偏洛柠姐姐不要他，这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无疑会造成极大的心理伤害，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把这份伤害降到最低。
见云筱一筹莫展，穆琛把她拉到隔壁，关好门窗后对她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十年前商洛柠为何会突然嫁给穆铮了吧？”
在溟州的时候，商洛柠同云筱说过了。
听穆琛这意思，他貌似也知道。
云筱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里不再有那么明显的冷漠，但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依赖自己。
穆琛有一种她坐在自己面前，却离她很远的感觉。
暗自压下心头的痛楚，穆琛才接着往下说道：“我是第二年才知道的，当时商洛柠刚刚生下穆言澈，不过我那时候……情绪不好，就没放在心上。”
“后来把你带到清风院后，我有一次无意中看到澈儿，感觉他长的跟穆铮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便多上了点心。”
云筱听到这里，心已经揪起来。
穆琛不会无缘无故质疑一个皇家血脉，那……穆言澈不是穆铮的孩子，会是谁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