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贬为庶民
当年穆念笙恨不得杀了芷秋，但终究是没有狠下心，只是把她逐出宫。
可被逐出宫的女子根本回不了家，芷秋风餐露宿了一年，机缘巧合下嫁给了一个商人。
刚开始倒是过的不错，后来那商人娶了小妾，芷秋的处境逐渐艰难了起来，到最后竟是沦落到干杂活求生的境地。
原本二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是四十多。
云筱心里唏嘘一下，却也没时间同她叙旧，直接问道：“当年你与我兄长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多年的困顿不堪早已把芷秋曾经的心气全都磨平，如今的她只知道说实话会让自己以后的生活好一些，故而再没有一丝隐瞒。
“二皇子冠礼那一日，奴婢得公主体恤可以早早休息，但等醒来时，旁边竟然躺着个云公子。奴婢当时既害怕又窃喜，所以并没有告诉公主。”
“后来，云公子约奴婢见面，奴婢满心欢喜地寻了个借口出宫，结果云公子话还没说两句，就被公主看见了，误以为是奴婢勾引云公子。姑娘也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奴婢怕极了，生怕公主知道真相后会杀了奴婢，更是不敢说。”
“等奴婢被赶出宫，倒是想过要找云公子谋得一安身之所，结果云家就出了事，奴婢怕被牵连，便把这件事彻底藏在了心里。”
“直到后来嫁了人，奴婢在洞房日落了红，奴婢才知道当年云公子只是喝醉了，其实什么都没做。”
再次忆起从前，芷秋免不了有些懊悔。
当初是她妄想自己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公主。
若是她说了，或许一切都会改变，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兄长当时明明不在京城，何以深夜会躺在你的身边？”云筱挑了个最困惑人的地方问道。
芷秋摇头又点头，明显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奴婢只记得云公子醒来后很震惊的样子，看了奴婢几眼后，又是愧疚又是懊恼的，然后说了一句他会处理之后，就离开了。”
云筱蹙起眉头。
看样子，兄长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芷秋旁边。
但芷秋的话倒是让她确定了那夜兄长就在宫中。
没错，那一夜，就是商洛柠被穆铮算计的日子。
如此看来，穆言澈或许真是兄长的孩子。
只是这件事，商洛柠不知道，兄长不知道，穆铮也不知道。
那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推动了这件事呢？
云筱心中好似生出一团迷雾，令她越发不安。
“放心，我会查清楚。”
突然，一只大手握住她逐渐冰凉的小手，轻声安抚她。
云筱一顿，下一瞬抽回自己的手。
穆琛的心脏因这动作隐隐作痛，细细密密的疼传遍全身，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哀痛凄伤。
“奴婢已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你们许诺的能兑现吗？”芷秋倾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问。
穆琛的思绪被拽回来，正色道：“以后不会再有人逼着你干活，你可以放心地留在京城。”
芷秋闻言，大喜过望，“奴婢叩谢世子。”
穆琛抬抬手，随后，芷秋被带走。
房里眨眼只剩下他和云筱二人。
云筱有些不自在，起身要走，但想了想，还是在出去前向他道了一声谢。
客气疏离的语气，让穆琛脸上一片苦涩。
就算误会解开，他和她也无法再回到从前。
那个眼里心里都是他的小姑娘，终究是在他一次次的冷漠无情下，被他弄丢了。
而他在她最热忱的时候，因为往事全然不信她，只当她是在做戏，从来没有一次认真地感受过她的爱意。
所以，如今他是遭了报应吧？
……
见过芷秋后，云筱对穆言澈越发的好。
穆言澈也渐渐不再幻想得到母爱，将心思全部放在学业上。
日子平淡如水，却也让人岁月静好。
眼看就只剩下半月到自己生辰。
想到很快就可以见到娘亲和妹妹，云筱生了几分期待和欢喜。
与此同时。
穆琛似是终于承受不住皇上给的压力，决定放出穆铮。
但穆铮勾结霍淮德意图杀害穆琛的罪名证据确凿，皇上为此将他贬为庶民。
穆铮也彻底没了夺嫡的资格。
故而出狱后，穆铮直接找上了顾南嘉，同意了她先前的提议。
因为事关重大，且有掉脑袋的风险，穆铮打算等成功后再去把商洛柠娶回来，但他临行前还是想见一见她。
然而就算穆铮从早站到晚，商洛柠也没有出来见他一面。
穆铮失落之余，将自己给她买的发簪小心翼翼放到地上，方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父亲。”
拐过一道弯，穆言澈突然出现在穆铮面前。
穆铮忙收起脸上失落，欣慰地拍拍穆言澈的肩膀，“澈儿长高了。”
虽说澈儿不是他的孩子，但这么多年，他是真心疼爱他。
将来若他成功了，哪怕立澈儿为太子，他也可以。
只要商洛柠能回到他的身边。
“父亲，孩儿在城北购置了一栋宅子，虽然小，但足够咱们住了。”看着即便精心打扮过仍遮不住憔悴的父亲，穆言澈心里很是难过。
他知道父亲犯了错，叔父把他抓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他就是会心疼父亲。
无关父亲好坏。
只在于他是他的父亲。
“澈儿，为父有罪，哪里还有脸留在京城？我已经想好了，明日就离开京城，尽量弥补自己的过错，求得你皇祖父的原谅。”穆铮扯着谎，为自己的离开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穆言澈不愿再与父亲分开，但看着父亲坚决的样子，穆言澈终究是没有勉强他，“那父亲您千万要保重自己。”
“你也是，一定要听……”穆铮知道这些日子穆言澈都在睿亲王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穆琛之后，嘱咐道，“要听你叔父的话，还有，要做一个正直、严于律己的人，不要像我一样铸下大错。”
穆言澈眼里有泪水在打转，连忙抬头望天，平复着心情。
“我去跟你叔父说两句。”穆铮说完走向穆琛。
“难怪你非要问我澈儿是不是我的孩子，但我告诉你，别想利用澈儿威胁我！他是父皇的孙子，你胆敢伤害他，父皇也不会饶了你！”穆铮咬牙切齿道。
穆琛淡淡看他一眼，“你想多了。”
“我没你那么卑鄙。”
穆琛后一句话让穆铮暴跳如雷，但想到后面还有穆言澈，他倒是保持住了风度，只是眉眼间多是愠色。
“要说卑鄙，我可比不上阿琛，当初为了逼阿筱，你可是连她仅剩的亲人都敢杀。现今如何，阿筱肯原谅你了吗？”
穆铮故意戳穆琛痛处。
穆琛却神色不变，“我的事不劳费心。”
穆铮眉心微蹙。
穆琛这样淡定，莫非是云筱的娘亲和妹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