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都是生意
陆家和渡边一族的渊源被娓娓道来，合伙劫货的事当然是不能说的，着重的声明幺鸡一事陆家真的不知情。
“说到底是外族，当真是养不熟，如今他们犯下恶事，小弟很担心受牵连。”
菩萨心肠喂了狗的模样很令人动容，可惜韩斌是不会信的。
卢劲松已经来信，许多不明身份的人离开了扬州，陆路和水路都有，一时间难以统计具体人数。
不是冲着这批货来的就怪了，再结合陆简此时作派，不难猜出卸磨杀驴的目的。
可是，你这么有把握不被反咬？
“唉~人心隔肚皮，化外之人哪懂君子之行，一帮白眼儿狼罢了，不用在意。”
“韩侯能帮我？”
“当然！区区小事，陆兄不用担心，陛下命幺鸡限期结案，至于过程并不过问。”
不过问？过程不就是你说了算，但你有这么好心？
出身士族的陆简对官场的事非常了解，认为韩斌想立即破案，给皇帝和自己徒弟一个交待，还想要些好处。
陆简凑到了韩斌身边低声道。
“我将渡边飞鸟行踪奉上助你交差？”
韩斌似笑非笑，答非所问。
“我那学生委屈呀，仇人在前皇命在身，却难报此仇。”
果然，当官的都一个德行！
尤其是出身微末之人，个人利益终究大过师徒之情。
陆简虽然知道，心里却仍旧鄙视。
“也可重礼谢韩侯，只望能洗刷陆家嫌疑，免得圣人猜忌。”
“陆兄觉得本侯缺钱？”
心道韩斌不是一般难缠，不要钱的官，要的必定是势，想到崔卢两姓与其的关系，不由得面露冷色。
“韩侯的心不要太大，区区猜忌还不足以让陆家投入他人门下，大不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陆简起身要走，却听韩斌幽幽说道。
“可我不能当做没听见呀。”
“现下只有你我两人，韩侯不是要栽赃吧？”
屋内温度瞬间下降，两人对视相持不下。
陆简本想借刀杀人，没想到韩斌胃口太大，有些后悔把人想简单了。
韩斌倒是没什么，之所以对峙纯粹是心理上的博弈，不然怎么下饵。
片刻后，韩斌大咧咧的开了口。
“谈的好好的，怎么这般严肃？坐下坐下，喝点茶。”
陆简佯装生气，半推半就的被按回了桌前，暗道韩斌不过如此，到底还是自己赢了。
一口饮尽杯中茶，重重按在桌上，口气依旧不善。
“相识不长我却将韩侯引为知己，若有所求小弟必定尽力，可韩侯所图实在让小弟心寒。”
韩斌摊了摊手，满脸无辜。
“我说什么了吗？我想早些破案，顺便给几个兄弟谋份财路，想让陆兄照拂一二，没想到你如此小气，那我另寻他法便是。”
“当真？”
“要不然呢，根基浅薄的商人之子想家族延绵，不都要结识名门吗？你来我往的都是人情呀。”
陆简看韩斌不像做假，而且所说的事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谁不希望自家富贵绵长，只能承认自己想多了。
“韩侯的朋友便是陆某的朋友，扬州地界我陆家也有些薄面，只是不知道那几个朋友是何人，做什么生意的，别到最后人家的本事比我陆家还大，平白让人看笑话，哈哈哈。”
“清河崔氏、范阳卢氏，所营生意不过是倒卖南北特产罢了。”
韩斌说的随意，陆简听的惊心。
五姓在扬州不是没有生意，也与南方氏族多有摩擦，只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生意被打压的半死不活。
有来无往非礼也，南方的生意不见起色，在北方地界自然也不能给对方好看。
而北方氏族的打压不单单在生意上，还有政治，朝堂几乎是五姓说了算，南方氏族难以染指。
慢慢的，南北氏族发现继续斗下去只会便宜皇帝，逐渐达成了默契。
我让出一定市场，你让出一些官位，你求财我求权，大家相安无事。
可韩斌什么意思，让五姓明晃晃经略南方，而且崔氏明显倒向了李隆基，这是要打破平衡的！
刚想拒绝，又反应过来，韩斌的背后可是皇帝，保不准就是在帮李隆基探路。
直接拒绝怕是有祸，陆家也会直面皇帝的怒火。
这是整个南方氏族的事，凭什么让我一家面对？
“韩侯说笑，崔卢还用照顾吗？怕是他们抵达扬州之时，整个南方都会震上三震。”
“瞧你说的，只要不为难便是照顾了，至于生意就看他们争不争气了。”
“南方氏族何其多，陆家何德何能做的了他们的主？”
“呵呵，落地扬州后只要陆家不插手就行，相信到时陆家子弟入朝也会轻松很多。”
呵呵，果然是人情往来，这就点明好处了。
都是生意呀。
思索片刻，陆简爽快的答应，但其他氏族是否插手就不能保证了。
条件谈妥交易继续，韩斌的空头承诺换来了渡边飞鸟的情报。
次日晚间，月上梢头，洛阳城外乱葬岗，十几道人影聚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行尸纳月华。
“怎么选这晦气的地方碰头，渡边一族这么见不得人吗？”
说话的人有些高傲，嫌弃的以袖捂鼻。
“那你觉得我们做的事可以在酒馆里聊吗？”
要是换了别人渡边飞鸟早就离去，可对方是中间人卢机，新罗的遣唐使，据说比罗家的人大气，还得到过藤原马养称赞，也导致他的名气在使团中一天比一天大。
不过在渡边飞鸟看来是个十足的蠢材，为了斗气让韩斌大赚特赚，又为了交好日本借出卢修，现在又亲自下场帮藤原马养，真不知道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卢机见对方态度不冷不热，心中厌恶更甚。
“也对，无主孤魂自然喜欢乱葬岗。”
渡边飞鸟心中也恼，讥讽的回道。
“有主又如何？卢修客死异乡，也不见你这个主子敢去收尸，甚至还要说他死的好。”
“你！”
卢机只敢怒视渡边飞鸟，他可不会武功，动手只会找虐。
“哼！我不是来找你斗嘴的，把藤原先生的事办好前就别联系了。”说罢，递出一封信。
渡边飞鸟接过信，直接放入怀中，两人同时转身就走，甚至连眼神都不曾交会。
“拿下！如敢反抗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