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进攻
次日午时，四万五千零一名新兵皆惶惶待命。
西塞气候不定，午时烈阳高照，未穿战甲之人亦沁出了一身汗。
南宫峰若抬步上了校场高处，眸间肃色看着台下黑压压一片，厉声道：“大朝国土，不容侵占，如今贼子入侵，西塞安宁只能靠尔等守住。本将明尔等惶恐之心，无生罪意，但大朝之希望、百姓之安宁、妻儿之安定、父母之怡乐，皆系于吾等之决心、吾等之勇进、吾等之不负所托。”
“尔等，可愿与本将击退贼子？”
台下新兵抬眸直看着台上伟岸之人，本以为将军是来责骂训话，未曾想这寥寥数语将他们的心震了又震。
“国之兴亡，皆系于尔等！”
“愿与将军同生死，护大朝，守子民。”
不知从哪开始的应和，一人接着一人再带着这一片，前排之奋带动后方之心，浩浩荡荡地喊话一拥而来，随之旧兵亦加入这喊话阵营，犹如雷声轰动，将数十里地外皆震了一震。
半刻振奋后南宫峰若抬手示意，喊话随即渐渐停下，他大声喊道：“本将定在此许诺，凡是在战场上勇进杀敌之人，本将定于陛下求旨恩典，为了家中老儿妻小，也为了身后这一片百姓安乐，愿尔等与本将共进退、与大朝共存亡，扛起西塞大责，击退敌寇！”
“击退敌寇！与大朝共存亡！”
……
不过十里外的草原驻扎之地亦是听到这振奋之言，熙儿卿细细听着这振奋人心之言，嘴角微微带起，对一旁的努尔道：“果然还是得大将军一家之将来镇定这西塞惶恐之心。”
努尔牵强一笑，“郡主可要作些安排？”
“安排？”熙儿卿扭头看他，“本郡主没那么不分大小事，父王既是加急将这权利交于了我，我还得靠这次胜利来夺王位，不需要安排其他无关之事。”
“王……”努尔震惊一愣，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放下心，“郡主可莫再将这忤逆之言随地说出，隔墙有耳。”
“那又如何？若是没看出本郡主这一片野心，父王不会如此轻易便将权势全数交于本郡主，没了世子阿兄，就靠王室那几个无用的庶兄，你以为父王会将王位传给他们？”
“可，郡主……”
“怎么？觉得本郡主无能上位？”
“不敢！”努尔一惊，连忙道罪。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不是没出过草原女王，阿祖不就是？”熙儿卿轻哼了声，“此等殊荣，还需得本郡主来担起。”
“郡主。”
熙儿卿往后望去，精骑队几位阿叔正看着她，她也只是笑脸相迎。
“阿叔们有何事？”
几人面面相觑，皆抱拳道：“王上所托，护好郡主。”
再如何不服草原王之意他们也不会忤逆，如今王上将权势全数交于她就说明这王上之位她有得一争，就算是女子又如何，只要王位一到手她就是草原的王，若是顺利，便就是皇。不管是皇还是王，终究是掌控整个草原的主宰者，加之侧王妃之召令，他们无理由不护她。
“精骑队全数，愿护郡主一世。”
虽是知晓权势变人心，熙儿卿不免还是心下一暖，随即抬眸微微笑道：“那便有劳阿叔们了。”
几人敬以严礼，抬头又道：“王上又派来五万军士，已在路上，希冀郡主莫受与大朝之约的限制，全力攻塞，将刺杀世子之人捕获带回。”
熙儿卿敛了些笑意，顿顿点头道：“自是如此，书信中已交代，就是不用父王所托，此人本郡主也定会抓回去。”
几人一礼便退了回去，片刻又恢复了平静，那边传来的声响也没了。
“郡主……下定决心了？”努尔谨慎问道。
熙儿卿望着天边那一抹烈阳，唇角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低声哑道：“这世道，也该变了。”
不只是草原，大朝亦是。
“努尔，集结大军，半时辰后出发。”
努尔暗叹了声，“是。”
西塞一片激荡过后增强了防御之势，后方顿时宽敞不少，虽是驻守此地的兵士们士气都显而易见强上了不少，更不用说守在前方的将领。
西北营帐中毒之人皆服了解药，虽是去了万余，至少保住了剩余几千兵士，只要静养些时日不怕恢复不了康健，但怕是难以再上战场。
南宫峰若意识到这会是个变数，呼喊过后随即便下令将这几千兵士挪回驻防处修养，日后如何还得看此次战事如何走向。
梁幂云站在西北营帐外看着周围，心下松了些。
“主人。”阿寻寻了过来，看她站在一处不动心下焦虑她的伤势，“可是又疼了？”
梁幂云摇头，“只是觉得如今这状况，很不容易。”
“主人，此事与你无关，就算要算也是算在宫……那人身上，你本就不该以命相拼。”
“行于泥沼之上，又岂会干干净净走出？怎么说我也趟过那一片泥沼，你觉得我会干净吗？”
“可……”阿寻想说些什么，可见她那忧愁模样却又说不出。
她心里也明白，若非主人的担当，她也不会甘心跟着称下，此一点明明是她所崇拜，如今却限制了主人的自由。
两人皆已无言，只是站在西北营帐外看着这一片兵士来来回回巡视又警惕，慢慢走出这无人之地。
突闻号角声起，全营将士瞬间警惕，皆持枪带剑往前方跑去，慌乱之中又持着秩序。
梁幂云心想不对，未等阿寻拉住她便快步上了城楼，阿寻心下着急也只得快步赶上。
城墙之上各位将军已集结在此，中心之人身影挺拔直立，身着战甲，高束青丝，颇有大将之风。
石阡注意到了她的身影，慢慢退步往她这边而来，低声问道：“你怎么上来了？”
“出什么事了？草原进攻了？”
石阡点头，“突然之间十万大军全部集结过来了，在五里外第一防线处，将军集结了七万兵马准备前往迎敌。”
“七万如何抵十万？”还是强悍的草原兵，梁幂云心下一骇，看向前方挺立之人。
石阡无奈摇头，“一次毒便去了近两万兵士，天都派来的大军还在路上，西塞能用得上的兵士只有八万，得余些守着这后方之地，最近的北塞还被汗国所困，无力救援。”
情形已危及如此了吗？梁幂云脚步动了动，还是没迈出去，看着前方之人转过身来，一步一步略过她下了城楼，其余将领也随着他的脚步离了这里，只剩石阡与陈坤兴两人驻守此地。
梁木见她怔在这里，慢步走了过来，道：“梁姑娘回后方吧，安全些。”
梁幂云摇头，“谢老先生关心，只是国之命运民亦有责，小女子就在此处，兴许能帮上点忙。”
梁木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暗想到底还是将之血脉，有血性！
“那便请梁姑娘在此处陪陪我这老头看看这边情形了。”
“小女子之幸。”梁幂云浅浅行了一礼。
几人站于高楼之上，俯瞰下方大军出征，左右领头将领驰骋而往探路，中心之人持剑快马通过大军让出的小道，身后骑兵随之驰骋，余下兵士浩浩荡荡跟了上去，扬起一片尘土，蒙住了满心忧虑之人双眼。
“这看着哪有七万？”梁幂云着眼望着那一片心跳得更快，自言自语道。
阿寻闻言也往下看去，“主人，看着阵仗怕是连五万都没有。”
俩人细语未入其余几人耳中，倒是石阡听到了些，低声道：“别担心，将军有安排。”
“得亏将军有远见，昨夜里让我增了五千兵马在第一道防线，否则那处怕是早已撑不住，草原也早已兵临城下。”陈坤兴叹道：“若是兵临城下，不免这破败之地又要被攻毁。”
几人皆是一叹，只梁幂云心下有意，他早已知晓草原得世子一死的消息会按耐不住，可不曾想会如此之快吧。
才一日不到，草原大军何来主心骨？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