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命运也无法控制命运
委托人的朋友……
不是应该就是我们面前的这些怪物吗。
夹心软糖暗自吐槽。
李梓柯弹一弹手指，原本围绕在她们身边的那圈火墙就消失了。
连带着的，在更外面那圈堆叠和隆起的，近乎满溢出来的蜘蛛人的尸体，也变成了尘埃。
现在围着她们的，只有沉默着站在原地的蜘蛛人怪物。
夹心软糖小心翼翼地掏出自己的锦袋，将它按在了一只相对顺眼的蜘蛛人怪物身上。
说是顺眼，这只怪物和其他的怪物之间，也没什么明显的区别。
无非就是身上的毛少一点，看起来没那么恐怖……
才怪！
夹心软糖努力催眠自己，试图让自己忽略这只怪物诡异的身体和脸。
但可惜的是，不论是她的异能还是她本身，都没有任何能够催眠自己的能力。
所以不管她怎么看，面前的这只怪物，都还是原本的这只怪物。
夹心软糖想也没用。
要控制怪物的行动，她就至少要睁着眼睛看路吧？
李梓柯看着她复杂的表情，心满意足地再去看一顿三碗饭。
站在另一边的一顿三碗饭，就没有这么多表情了。
她根据自己的体型，将自己的锦袋安在了一只体型较大，看起来也比较强壮的蜘蛛人怪物头上。
在短暂的停滞后，这只蜘蛛人怪物抬起了一只长腿，似乎是在试图比出一个“耶”的姿势。
可惜这只蜘蛛人的腿上没有分岔，再怎么都没办法比出剪刀形状。
但拳头，也能比出个“加油”姿势。
一顿三碗饭很满意。
李梓柯也对她的审美很满意。
她把锦袋从小白脸的头上挪开——在夹心软糖猛然震颤的目光里，小白脸安静地再度举起手臂，握着拳头比出了一个加油姿势。
李梓柯笑着说：“原来只要把锦袋放在他头上按一下就能控制了，不用一直按着。”
夹心软糖一口气差点卡在嗓子里，没顺下去。
她狠狠瞪了一眼李梓柯的背影，将自己的锦袋放回口袋里。
李梓柯再把自己的锦袋，放在方脸盘的脸上。
方脸盘仍旧保持着半死不活的昏迷状态，没有对这个靠近的锦袋露出任何反应。
李梓柯把锦袋塞回口袋，说：“他好像还不是怪物。”
也许是他放着锦袋的那个口袋，距离他的心脏太近，从这些小小的虫子里，保护住了他用来生存的命脉。
如果他能够活到副本进行结算的二十分钟后，那么或许还能得到救治。
不然，他就只能死在这里。
夹心软糖犹豫着看向方脸盘。
她不希望方脸盘活着。
虽然在她之前的副本里，也有不少活下来的玩家；但是她们之间的关系，都不像她和方脸盘之间的关系这么糟。
如果方脸盘独自活下来，她会被对方记恨上吗？
……
现在就是杀掉他的最好的，可能也是唯一的时机了。
d级的玩家太多，如果错过了这一次，她下一次再遇到方脸盘，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那……她还真的有必要杀掉他吗？
她们明明都是玩家。
夹心软糖轻轻地咬住后槽牙。
好消息和坏消息——她的异能没有反应。
或许，面对眼前的选择，她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做选择。
一顿三碗饭拍了拍夹心软糖的肩。
夹心软糖看她。
一顿三碗饭脸上的表情，还是原本那样。不怎么激动也不怎么冷漠，一张非常普通的，有点儿丑丑的脸。
一顿三碗饭语气平静地说：“李梓柯说，蜘蛛人能在大楼的外立面上行走，所以我们要坐在蜘蛛人身上，从外面往下走。”
夹心软糖愣怔着点头。
或许，这就是她要做出的那个，不是选择的选择。
不杀他，也不救他。
将他丢在这里，任凭命运的洪流将他冲向某一个既定的结局。
他将会在这里昏迷着等待命运的结局。
而她，会和她的同伴们——夹心软糖偷偷把她们称作同伴——一起往下走。
她们要做隐藏任务。
她们要把老人的朋友带给他看。
每一个人都各自坐在自己选定的蜘蛛人怪物身上，被李梓柯用阴影制造出来的带子牢牢地固定住。
李梓柯仍和之前一样，骑着蜘蛛人一马当先，挤开了那些重叠着，但不再继续往里涌的怪物潮。
夹心软糖和一顿三碗饭紧跟在她身后。
蜘蛛人的第一只伸出的长脚，牢牢地攀在了金属框架的上面。它其余的长脚也紧随其后，动作迅速地翻出了窗。
李梓柯倒悬在外立面上。
她的脸因为兴奋而微红——这是她第一次亲身来到这栋大楼的外立面上，她的心脏因为好奇而砰砰跳动。
她几乎要忍不住操控着这只蜘蛛人怪物，让它迅速向下奔跑——
但，她还是先调整了自己的面向，让自己面朝地面。
比起感受奔跑和坠落时带来的风，她对这栋大楼的外立面本身，拥有更大的好奇。
在她的视线中，位于她刚刚所在的，第99层的下方，是一层比普通楼层更高的楼层。
当时，电梯在来到第98层后，还过了很久才到达第99层。
虽然电梯没能真的到第99层，但在那段漫长的时间里，应该就是电梯在这一层里上升吧。
一顿三碗饭看看呆在原地不动的李梓柯，提醒：“我们现在就下去？”
李梓柯回过神。
她操控着怪物举起一条长腿，兴奋地说：“走！”
夹心软糖从她的脸上，看出一点独属于小女孩的意气风发。
仍是小女孩的李梓柯，半点都没有被打磨过的圆融感。她是一块锋利的宝石原石，并且没有将这块原石，交到任何人的手里——
只有她自己在打磨她自己。这块边角锐利的宝石原石对着光一照，里面就全是绚烂的华彩。
就像是她的那些火焰一样，能灼伤别人的眼睛。
夹心软糖忍不住又陷入思绪和回忆中，想着她自己在14岁的时候，都在干些什么。
她想了又想，只记得自己坐在又大又沉闷的教室里，和坐在后面的帅气小男生悄悄传小纸条。
夹心软糖原本因为放过了方脸盘，而有些沉郁的心情，忽然就变好了。
一顿三碗饭问：“径直往下？”
李梓柯点头。
她叮嘱：“在这段时间里，注意看眼前，小心别撞在地上。我不确定这栋大楼的99层楼是否是虚数——”
李梓柯给她们指位于99层下方的，所谓的98.5层。
她们都看到了比其他楼层，至少比99层更高的这层楼。一时表情都凝重了些，认真地应下了李梓柯的要求。
李梓柯再度控制着蜘蛛人举起长腿，意气风发地挥了挥：“走！”
她坐着的蜘蛛人挥动长腿，迅速往下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