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义灭亲
秋日的易水河畔，北风萧瑟，满目苍黄。
半个月前，荆轲和秦舞阳坐着小船横渡而过，带着为国捐躯的豪情壮志，带着赴死的决心。
然后就被嘎了。
王翦带着大军立于河畔，整装待发。
燕国大军和公子嘉带来的代地兵士联合，在对岸隔水而峙。
王翦手中拿着墨家工厂最新出品的钢剑，拔剑在空中耍了一套剑招。
“这剑不错。”王翦赞叹一句拔剑还给了旁边的兵士。
他现在就想感受感受，嬴腾口中切脑袋如同切瓜一样是何种滋味。
从腰间拔出比兵士更加精美和锋利的钢剑，向前一指：“冲！”
易水到了秋日，水位并不高，只到士兵膝盖处。
有了将军的号令，秦军的先锋队齐齐挥舞着钢剑朝河水中央奔去。
太子丹和公子嘉看见秦国兵士手中的武器，心脏狂跳。
当初攻赵的时候，秦军就是靠着神兵利器一路推进邯郸，无往不利。
这是公子嘉的噩梦，他心中升起一丝怀疑来，秦国真的能打过吗？
太子丹早从公子嘉口中听说过神兵的厉害，但是等亲眼所见，数千名先锋队兵士手握钢剑的场景，还是令人心颤，不寒而栗。
但是他无路可退，他绝不向嬴政投降。
“冲！”太子丹心沉丹田，高喊一声。
燕国的兵士也没有别的选择，现在往后退就会被太子一刀杀死，往前冲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来。
两国兵士在河中央对战，清澈透亮的河水瞬间就被染成红色，空气中都是刺鼻的血腥气。
燕代联军的兵士溃不成军，一个个倒下，垒成一堵人墙，即使身着盔甲，也抵不过钢剑的锋利。
太子丹目眦欲裂。
为什么如此利器会被秦国所得，难道真的是天佑秦国吗？
老天也是站在嬴政那边吗？
他接受不了，明明都是质子，为什么他能回到自己的国家，成为一国君王，而他被父亲舍弃，在别国委屈求全，如履薄冰。
好不容易用了些手段可以回国，但是他的朋友却不愿意放他走，黑发白，马生角，可悲可笑。
他跑了，怀着一腔仇恨回到燕国，立志要报仇雪恨，让嬴政跪在地上求他放过。
燕国的兵士前赴后继抵抗着秦军过河，冲杀声不绝于耳。
有人拉着恍惚的太子丹向蓟城方向逃去，公子嘉带着代地仅剩不多的兵士溃逃。
秦军跟在身后紧追不放，太子丹和公子嘉靠着兵士断后才捡回一条小命，跑进蓟城。
城门关闭，太子丹跌下马，背靠城门，大口喘着粗气，又哭又笑，公子嘉见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无言以对，提着他去了王宫。
燕王喜正召集人手，准备等太子丹回来给他重重一击，收回军权，就听侍卫急报，燕军大败，公子嘉带着太子丹逃回来了。
公子嘉要进宫和燕王喜商量对策，太子丹半路上自己跳下马跑了。
这个时候，公子嘉懒得搭理太子丹，命车夫赶紧驾马进宫。
燕王喜见公子嘉一身脏污，皱了皱眉：“前线怎么这么快就被攻下？”
公子嘉见燕王喜嫌弃的神色，压下心中的怒火：“我早就告诉过燕国，秦军有神兵利器，需要严防，你们是怎么跟我说，自有对策......”
“你们燕国的对策就是给先锋军套上盔甲，普通的盔甲要是有用，我赵国会败的如此惨烈吗？”
燕王喜听见公子嘉一顿指责，怒火中烧：“那不是普通的盔甲，那是精铁所制，耗资巨大，而且，跟你说的是太子丹，不是我燕王喜。”
公子嘉从燕王喜的话语中捕捉到其他的含义，眸光微闪：“那又如何，是你们燕国说要和我代地合作抗秦，我才带着兵马过来协助的。”
燕王喜现在顾不上兵败的消息，只想发泄被太子丹架空王权，忤逆君王的愤怒。
“公子嘉，寡人给你几分脸面就别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你用什么语气跟寡人说话了，不过是丧家之犬而已，燕王宫岂容你狗吠。”
公子嘉强忍心中怒火：“如今秦兵马上就要临蓟城，燕王你不想让秦国退兵吗？”
燕王喜冷哼一声：“你有什么好办法？”
瞟了殿内宫人一眼，公子嘉没有说话。
燕王喜出声让自己亲信留下，其他人全部退下。
“当初是太子丹派使荆轲刺杀秦王，才惹出这档子祸事，只要燕王您大义灭亲，将太子丹送给秦王处置，求秦王放燕国一条生路，燕国愿意归顺称臣，此祸可解。”公子嘉只是想要有个人出去担了刺杀之事的责任，没想到一语中的，刺杀一事燕王喜本就不知情。
燕王喜听了公子嘉的话若有所思：“你这一手玩得高呀，我燕国好了，你代地之危才能解。”
公子嘉讪讪笑道：“这是合作共赢，唇亡齿寒的道理燕王不会不懂。”
送走公子嘉后，燕王喜让自己亲信去找太子丹，将他带进宫来。
太子丹的势力基本上折损在前线，此时蓟城内都被燕王喜把控，人很快就被找到。
燕王喜让人把认罪书放到太子丹面前。
太子丹视线扫过，讽刺的笑起来：“果然是我的好父王啊，小时候为了求燕国安全，送我去秦国为质，长大了为了求秦国退兵，送我去秦国送死。”
燕王喜见太子丹还敢对他不敬，直接命人压倒跪在地上。
“你身为燕国太子，上，不忠不孝，把握朝政争权夺利，胁迫燕国君王，下，为了一己私仇，派人刺杀秦王，害百姓遭受战火，如此狼心狗肺之人，有何颜面辱骂寡人？”
太子丹呸了一口唾沫，燕王是何种德行他不清楚吗？
整日寻欢作乐，流连后宫佳丽肚皮之上，荒废朝政，昏庸无道，使百姓民不聊生，是他回来一步步收拢权利，政治清明，让燕国趋向安稳，国富兵强。
现在说这话，不就是为了给秦国一个替罪羊，让秦王消气，秦国退兵吗？
说的大义凛然，以为他燕王喜是个什么好东西呢？
不对，他好像不是替罪羊，荆轲一事就是他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