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上了黄泉路
“做官的，哪有不违心的，尽力保持初心就好。”
马六点评一句，将信收起，继续打坐修行。
他的生活很简单。
吸收妖魔气血，给诸多傀儡喂血，给梁五洗脑，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倍显枯燥的日子，马六觉得很充实。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在增长，每天都有细微变化，根基扎实无比，与传说中炼气一万年的强者有一拼。
别人靠岁月积累实力，他靠诡异心脏。
宰妖这么多年，细细一算，平均下来每天吸收一头妖魔。
那些妖魔的百年修行，毕生努力，全在几息之间摄取，叠加在他实力之上，这是何等恐怖的成长速度？
如今已不能用龙筋虎骨来形容他，而是行走的洪荒巨龙。
马六估摸着，他的气血雄厚程度，足以媲美五道境强者。
至少他现在已不把四道境巅峰的萧四爷放在眼里，真拼杀起来，单纯挥拳硬干，他有绝对信心打服老四。
等过几年井底的梁五出世，马六觉得，收老五当小弟的原因，不是他的洗脑术，而是他的实力。
小人畏威不畏德，讲道理没用，得拳头硬。
梁五才活出第二世，不通人理，可人家实力强悍。
若在相处中，发现马六实力不济，弹指之间便可拍死，这样的弱鸡怎么配当大哥？
……
不知不觉，白驹过隙，已至永安三十五年。
这一年的永安帝已有六十五岁高龄。
修仙世界，六十来岁不算大，永葆青春的大有人在，先帝爷五十余岁登基，足足活到一百多岁才驾崩。
可人活得久了，身体素质下降，又没时间练气修身，思想会逐渐变老。
没能力的人，老了，认命。
有能力的人，不甘心死亡衰老，前几年永安帝开始沉迷长生之道，广纳四海方士，搜尽天下奇珍，妄图炼出长生不死药。
他的修行天赋，远远比不上萧四爷。
做皇帝之前勉强修成二道境，这么多年忙于朝政，荒废了修为，再想长进，即便皇室有无数奇珍异宝，境界也无法突破。
人不可能十全十美，当了九五至尊，修为还突飞猛进，一个劲的涨，有违天数。
中州十多个古皇朝，历史上当政最久的皇帝，也不超过百载。
据说那位还是六道境老祖，直接从幕后走向前台，君临天下，慑服四海。
但他当上皇帝的那一刻起，命运便走向了岔路，被上苍诅咒，修为不得寸进，寿命也大大减少。
境界不能突破，永安帝只好想歪法子炼丹，服食各种禁药。
这几年国家大事全由内阁做主，虽有宫中掌印太监节制，但许明阳依旧只手遮天，权倾朝野。
六部官吏，大多出自他门下。
民间一度有传言，想做官，想高升，拜皇帝不管用，得去拜许府。
更有甚者，觉得这天下迟早姓许。
永安帝变成这样，最急的不是宫中大臣，而是萧四爷。
这皇位可是他让给永安帝的。
可事实证明。
他看错了人。
永安帝上位之初励精图治，积极变法，虽然没成，但好歹努力过，萧四爷看在眼中，还挺心疼自己弟弟。
可这么多年过去，永安帝当政越久，越是求稳，上进之心被磨了个一干二净，再不提变法之事，眼瞅着国力越来越弱，却无动于衷，反倒求起了长生。
萧四爷为了证明自己不眼瞎，拒绝追随者们“取而代帝”的想法后，毅然决然抛下边军，孤身回京劝说永安帝。
追随者们曾来找过马六，想让他劝劝老四。
“萧四爷就是这么个人，胸无大志，家国为重，强扭的瓜不甜，劝了也白劝。”
连称兄道弟的老六都说不动四爷，追随者们心灰意冷，终是错付了人，在萧四爷回京后，少部分死忠粉追至京城，大部分散了个干净。
轰轰烈烈的西征大业，彻底落下帷幕。
……
这日清晨。
马六照旧对着井底念咒，并将一颗完整的天王丹投下。
梁五已沉睡大半年不起，到了蜕变的最后关头。
而马六也算着日子，念完咒后，将锁妖井中的最后一头妖魔钓上来。
砸碎冰块，里面是一头壁虎妖，已显了原形，被斩掉头颅而死。
检查一番，尸体没有中毒，马六才按住胸口，用力一吸。
死者生前之事，走马观花在眼前。
这壁虎妖是大梁一个江湖门派的帮主，盘踞西南边境，与大炎朝接壤，多年来暗中走私财货，赚得万金家财。
两国交战，这壁虎妖也是心系国家之辈，干脆进入军中效力。
一日。
他奉命镇守大军攻下的一座城池，此城他走私时常来，还特别喜欢逛窑子，有几个老相好。
镇守城池，第一件事便是清除城中的不安定因素。
经过调查，城中第一高手是个少年俊杰，二十岁便修成入道境，壁虎妖自然要去镇压对方。
结果双方交手，他越打越心惊，心说若不收拾了这小子，将来大炎朝又多一员猛将，而且自己在城中杀戮太多，对方将来也有可能找自己寻仇，干脆现在就下狠手。
少年俊杰不是对手，临死之前，心怀不甘。
“杀了我，将来我爹一定会找你报仇！”
“有种的他就来。”
壁虎妖冷笑着，丝毫无惧。
少年俊杰不威胁还好，这一下子反倒让壁虎妖起了斩草除根之心，杀一个是杀，杀全家也是杀，干脆灭门。
当下埋伏在家中，又布置了重兵把守四周，想看看这少年的父亲是何方神圣。
等了片刻，兵荒马乱出去买米的俊杰母亲回到家中，一看儿子被打死，嚎啕大哭。
而壁虎妖双目瞪圆，竟认识这少年的母亲。
“怎么是你？”
“孩子是你杀的？”
少年母亲难以置信。
壁虎妖说道：“此子修为不俗，他日定是祸害！”
少年母亲心如死灰问：
“你可知他是谁？”
“是谁？”
“他是你儿子。”
壁虎妖呆若木鸡。
修仙界传说，人妖相恋，违背天理，人妖诞子，不得好死。
壁虎妖妻妾众多，相好的更多，几十年来日夜渴望有个孩子，却碍于禁忌不敢生。
如今，真有了孩子，却死于他手。
望着儿子的尸体，壁虎妖万念俱灰，一刀切下自己头颅，为孩子报仇，上了黄泉路。
事后壁虎妖显出原形，运回大梁途中，被大炎军队所截，送来锁妖井封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