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厉害

  夜里,寂静无比的街道上,车轱辘留下的声音格外明显。
  马车停在驿馆门口,江祁年从车上下来,又转身,朝着马车内伸出手,下一刻,他的手便被一只洁白的手握住。
  渐渐地,少年的脸暴露在外,赫然便是云与疏。
  “多谢。”
  江祈年收回手,面无表情,“无事,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云与疏倒是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依旧笑得浅浅的,“当然了,世子殿下。”
  翌日,君岐寒便收到了莫梓荆递过来的消息,将云与疏出现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显然,他觉得这个人很可疑。
  莫梓荆的感觉一向很灵验,君岐寒当即便派人去打探云与疏的身份,他隐隐觉得这个人同容渊的消失有关。
  只是,他并未将这件事告知李承煜,若不是,反倒会让他空欢喜一场。
  “在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晏淮端着茶水从外面走进来,君岐寒连忙放下手中的信纸,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托盘,“李福德呢,怎么让你端着进来?”
  “在外面呢,我刚好要进来,就顺便端进来了,你方才在看什么,奏折吗?”
  晏淮说着,走到案桌旁,便瞧见了那张纸条,目光骤然一凝,拿起信纸,看向君岐寒,“细作?”
  “嗯,”君岐寒并不在意他一系列的举动,放下手中的托盘,末了,问晏淮,“想知道是谁吗?”
  晏淮点头,但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随后,便听到君岐寒说,“莫梓荆。”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晏淮依然觉得不太能相信,“你是怎么把人安排到太子身边的?”
  君岐寒摇头,“这不是我安排的,我本来的安排是让他取得那位陛下的信任,留在朝堂上,帮我获取有用的信息,倒是没想到,他的确取得了沧澜帝王的信任,然后又成功同太子亲近。”
  莫梓荆能跟在阮庭舟身边一开始着实是超过了君岐寒的预料的,莫梓荆虽然年轻,但毕竟是经过长时间训练的细作,做事极为小心谨慎,又懂得分寸,虽然未能把君岐寒安插进去的人抬得很高,但也不引人瞩目,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又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虽说其中也有君岐寒的手笔,但到底还是靠了莫梓荆设身处地地考量。
  “真厉害。”
  细作最讲究能力,能做到这个地步,晏淮真挺佩服莫梓荆的。
  君岐寒点头,莫梓荆确实是最让他满意的细作,但若是按照细作的标准来说,他也是最失败的细作,不过,人活一世,又怎能真的做到断情绝爱呢。
  晏淮没有直接与阮庭舟和莫梓荆接触过,也不知晓两人的关系,自然没想那般多,只是感慨莫梓荆实力出众。
  他放下纸条,难怪君岐寒能知道这么多沧澜国的事情,原来早就有准备了。
  晏淮:“所以你让人去调查那个叫云与疏的了吗?”
  君岐寒点头,“总得弄清楚这人突然出现的目的,而且,如果真的按照莫梓荆说的,他似乎与沧澜的那位世子殿下十分‘亲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不自觉便开始悄悄打量晏淮的神色,见晏淮神情不变,便又收回了视线。
  晏淮却在这时对上他的眼睛,“阿衍方才在打量什么,是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想起关于江世子的记忆?”
  君岐寒见已经被他发觉了,也十分干脆的承认了,然而晏淮却是摇头,“只想起来一个画面,还不清晰,也不算想起来了吧,你当初与我认识的时候,没有见过江世子吗?”
  “没有。”
  君岐寒对这个人没有印象,倒是见过当初还在做信王的那位陛下,还有阮庭舟。
  不过也只是匆匆见过几面,就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当时他并不是作为北渊的皇子去的沧澜,同季沅和白慕离一起,用了一个普通的身份,除了当时晏淮的父亲和母亲外,便没人知晓他真实的身份了。
  晏淮点头,也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反正迟早都要想起来的,若是一直都想不起来,那便也只能算了。
  他总不能跑去询问江祈年吧,可是,传闻中,江祈年的父亲同当今的陛下关系素来极好的,也许当初的事情他们也有参与,搞不好,他上前一问,便是自投罗网了。
  “有容渊的消息了吗?”
  这才是晏淮当下最关心的问题。
  君岐寒点头,“他昨夜自己回府了,不过听前来回话的人说,受了点小伤,倒是不严重。”
  说起来,他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如同现在的晏淮一样,诧异,似乎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那我们现在去看看他吧!”
  晏淮说着,就拉着君岐寒往外走,生怕晚了一秒,就来不及了。
  君岐寒任凭他拉着向前走,知他心急,忍不住提醒他,“慢些,看路。”
  走在前面的晏淮将速度放慢了一些,但依旧比往日正常行走的速度略快些,君岐寒便追上他的步伐,安排人准备马车。
  昨夜深夜,容渊出现在永昌伯府的时候,李承煜差点都以为自己是毒素还未彻底解,都迷糊了,出现了幻象。
  在容渊扑进他怀中的,感受到容渊身体温度的那一刹那,李承煜才知道自己没有出现幻觉,他抱住容渊,“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受苦了。”
  被他抱在怀中的容渊摇着脑袋,像是刚哭过,说话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怎么样了,受的伤严重吗,还疼吗?”
  “你这么多问题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呢,”李承煜单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绕过他的眼角,“我很好,伤口不严重,一点也不疼。”
  突然,李承煜像是碰到了什么,容渊身体微颤,下意识便躲闪开来。
  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明显,忙恢复正常,拉住李承煜的手,就往屋内走,“我真的好累好困,好想休息。”
  心虚的人总爱说些什么,妄图转移旁人的注意力,可却忘记了,说得越多,反而更容易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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