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见老师”
“只要想起那个人，我连头都抬不起，那些黑暗仍然把我重重包围着。”
——方汀晚。
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方汀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
窗外的晨光洒进房间，穿过梧桐树斑驳的光影，映在房间的书桌上。
视线又看到桌上的那份试卷，以及那苍劲有力的解题笔记，方汀晚一瞬间觉得，好像现在的日子没那么糟糕了。
伸了个懒腰，穿上鞋，将衣柜里的校服取出，洗漱完毕之后就下了楼。
刚进客厅，就看到沈聿为坐在那里看着报纸，气定神闲的吃着早餐。
方汀晚将垂在脸颊的碎发挂在耳后，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几步小跑过去，将椅子拉开，笑眯眯地朝着沈聿为喊道，
“早，哥哥。”
沈聿为眸光闪过一丝情绪，只几秒的时间，便将眼底的情绪收回。
把手里的报纸折好，放在餐桌旁，朝着汀晚点了点头，用餐巾擦拭了一下手，又将手边的牛奶推至她的面前，声音里带着温柔，
“把牛奶喝了，一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方汀晚握紧杯子，觉得心里暖暖的，勾了勾唇，轻声回答道，
“好。”
沈聿为抬起两指轻轻揉在眼角，眼底带着一丝乌青，从微微蹙起的眉头来看，他昨晚睡得并不是很好。
喝着牛奶的方汀晚捕捉到他神情变化，轻声打探道，
“哥哥，你......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沈聿为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仿佛怕自己心里最阴暗的秘密被窥见。
岂止是没休息好，昨晚的沈聿为几乎一夜没睡，脑子里不停的浮现出方汀晚那个无助又充满诱惑力的眼神。
他将手臂放下，淡淡吸了口气，没抬头去看对面的方汀晚，低声敷衍道，
“嗯，工作上的事。”
方汀晚没有再去多问，静静的喝着杯子里的牛奶，低着脑袋，乖巧极了。
吃完早餐，沈聿为依旧照常送方汀晚去学校。
刚走到玄关处，方汀晚弯腰换着鞋，视线就瞄到了一旁父亲的鞋子，朝着身后的陈嫂问道，
“我爸回来了？”
陈嫂的脸上带着说不出来的表情，红一阵白一阵的，嘴里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嗯…嗯，老爷和夫人.......正........”
沈聿为不是涉世未深的孩子，看到陈嫂的反应能猜出来个大概。
换好鞋子，就从陈嫂手里接过方汀晚的书包，看了眼面前还想再问什么的女孩，声音沉闷地说道，
“要迟到了。”
方汀晚抬起手腕一看时间，慌里慌张地对着陈嫂说了句“我走了”，就跑出家门。
..................................
车缓慢行驶，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总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沈聿为忽然问道，
“什么时候去和你老师谈话？”
方汀晚长长的睫毛颤了几下，小脸瞬间崩了起来，糯糯地轻声回答道，
“明…明天。”
沈聿为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紧握，将车停在了校门口的路边，看向身旁的女孩，淡淡地说道，
“明天上午吧，下午我有个会议，时间排不开。”
方汀晚咬着唇，低声道，
“好。”
提到这次与老师见面，方汀晚觉得一天的好心情都被吞噬掉了。
她低垂圆溜溜的小脑袋，眼神变得沉沉的，嘴巴也撅了起来。
沈聿为静静的注视着她，深邃柔和的眸光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又想起昨晚那个眼神，嗓子里的燥热瞬间布满了全身。
淡淡的吸了一口气，抬眸扫过汀晚清秀的小脸，语气里多了几分急躁，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去吧，赶紧去学校，一会迟到了。”
方汀晚乖巧的“嗯”了一声，解开安全带，朝着校门口快速走去。
………………………
整节课方汀晚都没有心思去听，脑袋歪着，看向窗外，好像那生机勃勃的初夏，也无法将她内心的抑郁拂去。
一想到这里，一个模糊又清晰的身影却恍惚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方汀晚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沈聿为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她的脑海里那么清晰。
棱角分明的侧脸，冷冽低沉的眼眸，举手投足之间的姿态，都是那么的不可抗拒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诶诶诶！你想什么呢？我都跟你说半天话了。”耳边的声音忽然响起，惊的方汀晚一个颤抖。
坐在对面的许知予声音依旧大大咧咧，丝毫没有看出眼前方汀晚异样的情绪。
“我说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因为老许让你叫家长的原因？”
方汀晚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可怜兮兮的意味，
“哪有！”
“那你准备怎么办？真的让你爸来吗？”
方汀晚将脑袋放在课桌上，一听许知予的话，眉头紧蹙起来，坐直了身体，双手托着小巧的下巴，
“开玩笑呢，肯定不能！”
“那你让谁来呀？”许知予也觉得这是个令人头疼的麻烦，“说实话，如果这件事真的让你爸知道，我就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样子的！”
方汀晚侧头吸了一口气，脑海里又清晰的想起那个侧脸，小脸瞬间红了起来，低声糯糯道，
“我…我哥！”
“啊！”
这次惊的许知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叫声吸引了班上所有人的目光。
吓的方汀晚瞬间紧张起来，连忙朝着班上的同学尴尬地笑了笑，摆了摆手，
“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你们继续学习吧！”
说完，小手打在了许知予的肩上，埋怨道，
“你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许知予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里透露着不知名的情绪，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方汀晚。
“你可以啊，几天不见，你俩的感情迅速升温呀，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快给我说说哈！”
本来就心烦，这会又被许知予搞得更加烦躁，眉头皱起，嫌弃地说道，
“什么情况也没有！”
许知予撇了撇嘴，刚想再问什么的时候，上课铃声响起，没有办法，只好不情愿的回到了座位，留给方汀晚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方汀晚真是越想越头疼，就这么一上午过去了。
高中时期，让学生们最期待的就是没有晚自习的日子。
周四是调休，学校没有晚自习，下完第三节课后，学生们就可以收拾好东西回家了。
可方汀晚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要面对明天沈聿为要和老师面谈这个问题。
一个人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小小的身影在这落日余晖里显得更加落寞。
刚走出校门，方汀晚以为今天沈聿为不会来接她，可视线还是控制不住习惯性的往那个方向看去。
可刚一抬眸，一眼就望见停在校门侧方的那个显眼而又低调的黑色悍马。
是开心？还是意外？方汀晚来不及去揣摩。
连忙跑了过去，一打开车门就看到沈聿为正靠在驾驶座上，修长的手指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轻轻敲动着。
傍晚的余光照射进来，衬得他整个人的身形更加慵懒而又夺目。
方汀晚的小脸瞬间热了起来，糯糯地轻声喊道，
“哥哥！”
沈聿为听到动静后，轻轻敲打出最后一个字符，便停了下来。
将笔记本电脑放置一旁，太久没说话，嗓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放学了？”
“嗯。”
方汀晚有些疑惑，沈聿为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放学早，不上晚自习的？
长长的水眸里带着一丝困惑，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
沈聿为垂眸，凝视着身旁的方汀晚好一会儿，看出女孩的困惑，淡淡地说道，
“今天下班早，刚好路过你校门口，看到有学生出来，就想着看能不能接到你。”
语气淡淡，就像是在述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不知为何，听到沈聿为这样的回答，方汀晚一时间有些失落，但自己又说不出哪里失落，咬了咬唇，轻轻“嗯”了一声。
忽然之间，她觉得车厢里的空气让她难受，小小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小嘴微微撅着。
沈聿为抬眸扫过她的小脸，忽然转移话题问道，
“明天我几点过去？”
方汀晚侧头看向沈聿为，一时间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明天不是要去学校和老师谈话吗？”
方汀晚的小脸瞬间耷拉了下来，轻轻咬住唇瓣，低声回答道，
“第一节课下课后吧，大概九点左右。”
沈聿为能看出身旁女孩的不开心，双眸看向前方，继续问道，
“怎么？有心理压力？”
方汀晚本来不想回答他的，可是心底那股不知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小声地嘟囔了几句，开始抱怨起来，
“当然有压力！那么丢人！这么大了，还要请家长，不就只是这一次没考好吗？至于吗？！我…我已经很努力了，不信你看吧，下一次考试我一定考的很好！”
沈聿为手放在方向盘，稳稳地开着车，薄唇淡淡地抿着，眉头间泛起一丝笑意，侧眸看到女孩歪歪的靠在副驾驶座上，小手纠缠在一起放在腿上，小脸上带着略微不耐烦，一阵红一阵白的，明显是带着气的。
他看了她几秒，车窗外的橘光透进来，映射在她清秀的侧脸上。
忽然之间，沈聿为只觉得自己嗓子一阵干涩，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不禁加把力，控制着车子。
车里的气氛依旧是沉静的，冷冽的，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下车，沈聿为都没有在和方汀晚有过交流。
方汀晚心底的失落，慢慢变成了委屈，可是又不敢在沈聿为面前显露。
她小手推开了车门，脸上能看出明显的失落感，快速解开了安全带，就朝着大门口走去。
到家之后，为了转移注意力，方汀晚就直接进了房间。
沈聿为看着女孩的背影，冷冽的眸子凝视着她。
自己现在对她的情愫越来越难以受控制，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能深深地控制他的情绪。
忽然之间，沈聿为整个人变得火热紧绷，觉得心里烦躁至极。
思绪还在想着，陈嫂忽然走过来，看着少爷站在客厅，大半天都没有说话，便走过去，轻声问道，
“少爷，您现在要用餐吗？”
沈聿为收回思绪，低哑冷漠地应了一句，
“等会吧。”
挺拔的身影便朝着二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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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早自习是老许的课，刚下课，老许喊了方汀晚一声，示意她过来一下。
方汀晚叹了口气，将课本收好，就朝着老许走了过去。
“给你家长说了没？今天什么时候过来？”
方汀晚小小的眉头逐渐拧起，抿了抿唇，轻声回答道，
“我…我说的是让第一节下课就过来。”
老许将手里的茶杯放在走廊的横梁上，语气忽然缓了许多，
“其实老师让你的家长过来，并不是去说你的不好，而是这段时间里，你确实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所以希望呢，这次与你的家长谈话之后，你能用点心。”
方汀晚低下脑袋，小脸微微泛红，心底的委屈又开始慢慢滋生。
又联想起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轻轻咬住唇瓣，怕自己下一秒眼泪就要涌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发出一阵讨论声，吸引了她和老许的注意。
方汀晚吸了口气，将眼角的眼泪逼回，刚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沈聿为眉眼间带着冷冽，薄唇淡淡地抿着，黑色的西装衬得他的身姿更加挺拔，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贵族气质，深邃的眸光凝视着方汀晚。
那个身影渐渐地离方汀晚越来越近，惊得她踉跄了一下，清亮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俊脸，甚至隐约还可以闻到那熟悉又清爽的气息。
“时隔多年，你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呆坐了一夜，笑着哭，哭着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情绪，顷刻瓦解。”
——方汀晚。
pS：我们的沈大总裁是不是很帅？
其实在高中，最怕的就是叫家长了，而且那个时候，动不动就会拿成绩说事，幸好，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