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距离。”
要离开吗？方汀晚她根本做不到。
她撤回眸光，不去再和沈聿为那泛着猩红的眼眸对视。
瞬间的心软，让她胸口的酸涩慢慢涌入眼眶，脑海里清楚的闪过陈玉的话。
下一秒，她的贝齿紧咬住下唇，压抑着蔓延在胸腔里的情绪，手心里都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方汀晚不想去回答沈聿为的问题，更准确的来说，是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她垂下眼眸，轻轻挣脱开覆在她腰间的大手，苍白的小脸紧绷而僵硬，轻轻的，低哑地说道，
“哥哥，我们先回去吧！”
下一秒，她刚想转身，忽然长臂直接从后面将她整个人紧紧抱住，完全不顾是在校门口。
方汀晚一瞬间慌了，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可是身上的禁锢越发的收紧，让她无法动弹。
崩溃感和无助感渐渐袭来，她感受着围绕在自己身体那炙热而又不可抗拒的力量，眼眶里滚烫的泪珠从苍白的侧脸滑落，嘴里轻声地呜咽，有些崩溃地说道，
“哥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先回家，有什么我们回家再说。”
心是疼的，沈聿为的心也是。
他不想这么的逼她，可是，自己就像陷入痛苦的深渊，不知道该拿眼前的这个女孩该怎么办？
他承认，有些事情已经现在不再受他的控制。
陈玉昨天将温言一家请到方家吃饭的时候，那一瞬间，沈聿为已经渐渐看出陈玉的动机。
他了解陈玉。
她就像一头沉睡的狮子，表面看起来波光平平，可是，一旦让她感受到四周的危机，后果将不堪设想。
沈聿为的大手与方汀晚的手十指相扣，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垂眸，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她，声音里带着无助，
“听哥哥说，好不好晚晚？
方汀晚垂着眼眸，视线对上两个人紧紧十指相扣的手，忽然觉得心里涌出一阵温暖。
“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或者是你听到的那样，你懂吗？给我时间好不好，晚晚，给我时间。”
时间？
时间真的能改变她和沈聿为之间的关系吗？能将心里那禁忌的感情给彻底磨灭掉吗？
其实在和沈聿为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方汀晚早就知道，他们之间没有“以后”可言，这段感情注定是绝望的。
也许，对她来讲，是因为自己缺少爱，才会突破心理的禁忌，和他渐渐的走到了一起。
可放弃太难了，方汀晚觉得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这么的爱她，疼她。
这种感觉太痛苦。
方汀晚清透的小脸上透出一丝悲凉，她抬眸，看着眼前的沈聿为，声音里带着颤抖，
“哥哥！我今天想了很多，我觉得陈姨说的对，你....你以后也是要结婚的，会有自己幸福的生活.......。”方汀晚的眼眶里慢慢蓄上了朦胧的雾气，继续的说道，
“而且，温姐姐和你年龄也相仿，其实你可以.......呜呜呜.......！”
沈聿为倾身，泛白的薄唇狠狠的覆在方汀晚的唇上，整个人心疼的让他无法呼吸。
可方汀晚的心里更痛。
那种要失去他的绝望感，侵袭在整个胸腔，眼眶顿时热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想挣脱开，可是却被沈聿为紧紧的扣住手腕。
方汀晚的眼眶里蓄满了滚烫的泪水，和沈聿为泛着血丝的眸子对视着。
谁都没有闭眼。
好像下一瞬间，彼此就要失去对方一样。
这种强烈的预感，就像是沉睡的野兽，让两颗心忽然紧绷起来。
疼，真的很疼，唇瓣很疼，心更疼。
沈聿为紧紧地禁锢住怀里那具娇小的身子，因害怕和无助而颤抖着，大手紧紧地攥紧她的腰，疯狂的掠夺她唇间的呼吸。
方汀晚破碎的呜咽声埋没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眼眶里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落下。
苦涩的，痛苦让两个人彻底疯狂。
方汀晚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害怕失去沈聿为。
而此时沈聿为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与现在无关的事，紧紧地扣住她尖尖的下颌，在那瞬间，粗暴的占领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让怀里的方汀晚不禁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像想将她所有的无助和心痛，一起狠狠地吞噬下去。
方汀晚的小手垂在身体两侧，她无法去回应沈聿为炙热而又霸道的吻。
许久，都没有感受到方汀晚的回应，沈聿为静静的抬眸，看着眼前那苍白而落寞的脸颊，上面布满了痛苦。
原来，他的吻，她也不再期待了。
沈聿为慢慢的松开怀里的方汀晚，看着被蹂躏的泛红的唇瓣。
是不爱了吗？还是她真的无法抵抗那所谓的阻碍。
沈聿为猜不到。
禁锢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放下，苍白的俊脸扯出一丝无奈的浅笑，似乎明白了她心里的决定，哑声的问道，
“是要离开哥哥吗？决定了吗？”
夜晚的晚风，渐渐侵入方汀晚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为何，这盛夏的晚风竟然让她感受到微微发凉。
路灯下，她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紧紧的贴在眼帘。她微微抬眸，指甲深深的陷入在掌心里，手心的痛意蔓延，让她深深的吸了口气。
一滴滚烫的眼泪，还是没有忍住的从眼眶里溢出，滴落在她胸口的校服上，水渍慢慢晕染。
方汀晚心疼的厉害，她不想再去面对所有的一切。
是的，她没有勇气，她想要退缩，想要逃离。
她抬眸与沈聿为对视，眸光里带着凄凉和绝望，脸颊的表情淡然，半晌后，才轻声地回应道，
“哥哥，我们回到刚开始的时候，好不好？”
一切归零。
方汀晚觉得，这是对于两个人关系最好的交代。
不知为何，方汀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像被深深的剜了一刀，疼的让她止不住的轻轻弯下腰。
沈聿为轻笑一声，带着绝望。
她还是要离开他。
昏黄的路灯下，沈聿为前额的碎发轻轻被风吹动。
下一秒，他的长臂猛然伸出，大力的将面前的方汀晚拉近。猝不及防的疼痛让方汀晚闷吟了一，身子险些没有站稳，一双茫然而布满雾气的水眸直直的撞进了沈聿为冷若冰霜的眼眸里。
只见他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冷，冷笑的问道，
“这就是你所说的爱吗？那么脆弱？那么不堪一击吗？”
方汀晚觉得似乎呼吸都喘不上气，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像是被人戳穿，纤长的睫毛垂下，仿佛想要遮住眼底的情绪。
抓在她手臂上的手渐渐收紧，弄得她疼了起来，整个后背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不敢去看沈聿为的眼眸，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妥协。
胸腔里越积越深的酸涩，让方汀晚无法承受，她将身体转了过去，声音里带着决然和绝望，低声回应道，
“是，哥哥，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沈聿为的心头，他泛着猩眼眸里，布满了绝望，是从未有过的。
他感觉到自己喉头涌出来血腥的味道，脸色沉冷到了极致。
是拒绝，那么绝望的拒绝。
这一段时间，两个人的一切就像电影般在沈聿为的脑海里渐渐闪过，每一幕都像是在他胸口上狠狠的扎了一针。
所有的原则底线，在她的面前，彻底崩塌。
晚风轻轻吹过。
似乎一下子让他清醒了许多，覆在女孩手臂上的手决然的松开，眉眼低垂，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绝望而又无助的浅笑，
“好，我答应你。”
方汀晚的心顿时像被人重重的砸了一下，整个人瞬间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她抬起满含泪水的眼眸，不知所措的站在这昏黄的路灯下。
下一秒，沈聿为快速的将车门打开，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纵使心里有万般不舍，可是一切都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去，方汀晚叹了口气，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好，静静的跟了过去。
车子缓缓的向前开去。
窗外斑斓的灯光映在玻璃上，朦胧的光影映在方汀晚哭的有些苍白的小脸上，那道光影垂射到她的指尖，只见手心微微收紧，投下一片晃动的阴影。
当车子还有一段距离到方家门口时，沈聿为忽然将车停在了路边。
方汀晚的纤睫一颤，侧眸看向他。
此时的沈聿为整个人像是布满了冰霜一般，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坐在那里，目光看向前方。
仿佛过了许久。
时间就像凝固了一般，方汀晚紧紧地攥住自己的书包，刚想开口问道，就听到身旁沈聿为冷生地说道，
“不是要和我拉开距离吗？下车吧，一起回家的话会让人多疑的。”
玻璃上折射出来的光映在方汀晚苍白的小脸上，感觉到车厢里那股冷冽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紧紧环住。
缓了几秒，她的嗓音微微颤抖，小手覆在车门上，薄唇缓缓地说道，
“好。”
说完，她将车门打开，克制自己不去看沈聿为。
当她关上车门的那瞬间，可回应她的，却是那消失在自己眼眸里的黑色车身。
方汀晚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心里的委屈瞬间蔓延，垂在身体两侧的小手慢慢的攥紧，似乎连站也站不稳，她轻轻蹲下身子，将脑袋埋入自己的手臂里。
四周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