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最后的抉择。”
而这每一处伤痕，都像一把锋利的小刀，一刀一刀的割在沈聿为的心头。
房间里寂静一片。
方汀晚将整个人抱成一团，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没过多久，沈聿为就听到她沉沉的呼吸声。
她太累了，也许现在对她来讲，睡着是件好事。
沈聿为慢慢起身，走近浴室，将毛巾用温水浸透，拧干，然后来到床边，将方汀晚脸上的绒发拨至耳后。
轻轻的擦拭她脸上干涸的血迹。
苍白的脸颊上还印着红色指印，沈聿为的眸色沉了几分，走到柜子前，拿出里面的消肿药膏。
微凉的药膏让方汀晚感到不适，睡梦中的她微微皱眉。
小手胡乱的拨动着，想要将那不适的感觉挥散，沈聿为的大手将她乱动的小手握在掌心，俯身下去，轻轻的在她耳边低吟道，
“别动，哥哥给你上药。”
沈聿为的声音似乎让睡梦中的方汀晚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过了几秒，睡梦中，她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
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儿，沈聿为的心在这寂静的夜里，渐渐恢复了些平静。
今晚发生的事太多，而每件都让沈聿为心神交瘁。
他看着睡梦中的方汀晚，天知道当他进到厂房那一刻，看到眼前那一幕时，沈聿为的心里就像是被海水淹没般，让他整个人都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
低沉的眸子里透露着一丝伤痛，沈聿为将方汀晚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一些，两手撑在她的身旁，泛着血丝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睡梦中的她。
昏暗的光映在她清冷苍白的小脸上，让沈聿为的心痛袭上了一丝酸涩。
听着女孩儿平稳的呼吸声，沈聿为俯下身，薄唇轻轻的覆在她的额角，声音里带着暗哑，
“对不起，晚晚。”
将房间里的灯调暗以后，沈聿为轻轻关上房门，走向客厅。
到客厅的时候，顾萧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沈聿为的这套公寓，顾萧是知道的，当时买下这套房子的时候，沈聿为怕被别人察觉，所以用的是顾萧的名字。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的决定并没有错。
顾萧拨了拨手里的烟头，看到沈聿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神情带着疲倦，沉声问道，
“方妹妹睡了？”
沈聿为轻“嗯”了一声，走到沙发的另一端，将上面的烟盒拿了过来，倒出一根叼在嘴里，视线里带着冷冽，
“那两个人怎么处理的？”
顾萧轻斥一声，
“咱俩这关系，你现在有事就等于我有事，那两个人你放心吧，两根手指够不够？”
顾萧朝着沈聿为晃了晃自己修长的手指，整个人懒散地靠在沙发上。
沈聿为深深吸了口，香烟的麻意贯穿在整个喉头，仿佛将他灵魂里的落寞随着这淡淡的烟雾，而慢慢的散出。
“谢了。”
顾萧将烟压灭在烟灰缸里，一晚上心里都带着疑惑。
此时，整个公寓的客厅里，只有他和沈聿为两个人，他再也忍不住，声音里带着低沉的问道，
“聿为，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今晚的一切，看起来又不太像是普通的绑架，而当顾萧提出报警的时候，沈聿为的话更是让他震惊。
沈聿为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夹在指尖的香烟慢慢的将要燃尽。
他垂眸扫了一眼指间的烟头，目光上移，冷淡的看向坐在对面的顾萧，
“今晚的这一切，都是陈玉安排的。”
“我操！！”
顾萧一听，双唇紧抿起来，憋了一晚上的火，在此刻爆发出来，眼底带着怒气，低声骂道，
“按道理说，方妹妹算是她的干女儿，她....她怎么忍心？！”
顾萧的胸膛起伏着，怒气让他浑身直抖。
沈聿为将视线移开，指间的烟头早已燃尽。他像是感受不到那炙热的温度，将烟头压灭在烟灰缸里，无声的看向窗外那挂在天空昏暗的月光，沉默了许久，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笑，
“她是没有心的。”
顾萧看着沈聿为这副模样，整个人破碎的让人心疼。
他深深吸了口气，目光看向窗外的夜色，
“那你怎么处理？方妹妹不知道这个事吧？”
沈聿为的喉中涌出一阵苦涩。
嗓子里像是被压着千斤重石，事到如今，他怎么去把这件事告诉方汀晚，是他妈妈计划的这一切。
这样的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讽刺。
沈聿为的眉心隐忍的一皱，深深吸了口气。眼眸里漆黑一片。
“今晚，我们之间的条件是方汀晚。”沈女主无奈的拨了拨前额的碎发，“顾潇，你知道吗？当我今晚进到厂房那一瞬间，看到晚晚........我真的.......真的，说实话，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这么心疼过！可是......可是你告诉我，这他妈我该怎么去告诉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陈玉做的！”
沈聿为整个人垂下眸，沉默了半晌，
“我们谈的条件是，我和晚晚分开，她就停止计划。”
窗外的黑夜，渐渐泛起了白色的圈晕。
原来，天已经快要亮。
客厅里的灯光惨白无色，顾萧只觉得这压抑的氛围中，弥漫着沉闷的味道，挥之不去。
听到沈聿为的话，整个人都麻木了，食指将烟盒里的烟，再拿出一根，深深吸了口，似乎想要将胸口里的那股沉郁。随着这烟雾。散去。
心底的烦躁，在此刻渐渐爆发，顾萧将手里的烟盒狠狠的摔在地上，声音中带着隐忍，从沙发里站起身，整个人烦躁不堪，
“妈的！陈玉有心吗？！你可是他儿子啊！她做这么一切，有没有想过你的感受？！还有方妹妹，她那么无辜的如果今晚我们晚去，你敢想后果吗？！”
沈聿为只觉得自己喉头涌出一股血腥的味道，他不敢去想自己，如果今天晚去几分钟，会发生什么？
抬起手臂，覆在自己的眉角，将脑袋枕在沙发边缘。
指间的烟早已燃烧至尽头，视线看到远处的天光，已泛起微微的凉意，沈聿为就这么平平静静的看窗外，低沉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不敢去想，如果再次违背陈玉的意愿，她会再做出什么事？
顾潇说的对，方汀晚是无辜的。
在这一场讽刺的闹剧里，只有她是最无辜的。
眉眼间涌出引出一丝胀痛，沈聿为只觉得整个人现在濒临绝望。
放手，他做不到，可继续，他却不敢，他怕。方汀晚会再次受到伤害。
整个客厅里陷入了沉默。
沈聿为紧闭双眸，就这么静静的靠在沙发上，脑海里像是闪过电影片段般，关于他和方汀晚的一切。
手臂上的青筋绷起，脑海里闪过方汀晚那明净如水的眼眸，她的出现。就像是将他平静无畏的生活里。放入了一丝甜意。
而后来，他慢慢的开始迷恋这样的甜美。
可是，现在沈聿为觉得他明明离自己那么近。可他却有一种，失去她而无法挽留的感觉。
窗外的天边，渐渐亮了起来，淡淡的明月，云悄悄的躲进云层后面。
天亮了，沈聿为慢慢看向不远处，注视着窗外。
天亮了，一切。都结束了。
沈聿为将手臂放下，慢慢扶着沙发坐了起来。他看向坐在自己对面，沉默不语的顾萧，黑眸中闪过一丝沉寂，暗哑的说道，
“顾萧，帮我个忙！”
顾萧只觉得自己心头涌上一阵酸涩，太久没有说话，嗓子里。你变得沙哑。
“你说吧。”
沈聿为漆黑的眼眸盯着茶几桌面，脑海里浮现一个让他无比心痛但又无可奈何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