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雨降冬寒【求月票】

  “死了——死了哼——”
  春雨骤紧,玉树窸窣,绵绵的抵死声中,红浪稍息,随即便有哀哀的媚骚小声:
  “爷~今后不多叫几个姐妹,奴儿可不接待您了。”
  塌上一声轻哼。
  “你不是说你的功夫最好,夜战十男也不在话下吗?”
  “爷~您哪是十男,您是十牛——奴儿这么些年,真就没见过您这种铁打的降妖杵。”
  欢色场上女子的话多半是逢迎,偏偏这骚媚声说的情真意切,甚至略有敬畏。
  砰砰。
  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了战后的余味。
  啪!
  颤颤的清脆响声。
  “出去吧,下次把你们楼里最好的都叫来。”
  “嘶——”
  行走间不堪催折的轻嘶声,衣襟发丝凌乱的女人掩着领口,低头开门走了出去。
  半晌后。
  “侯爷。”
  走进的黄衫老者低头向塌上穿衣的背影:“人回了,说咱催的太急。”
  “真是当狗都不够格。”
  穿衣动作不停,低沉声问:“那么简单的事儿,接连搞砸了两回,还有那魏鸣岐是怎么回事?”
  “……只是传言。”
  那老者语气含蓄:“那魔头似和施妃有所勾连,据说,为她和太后都起了冲突。”
  塌上一阵啧啧声。
  “他才多大?品味倒还不错,这等同道中人,可惜了——施凤阙今天已经省亲了?”
  “就在西府。”
  “出了宫倒是好办,那帮废物不堪用,再拖下去万仞山都要回过味了,伱和索命今晚把他们处理好,顺利的话咱们明天就走。”
  “是——”
  熙攘街头。
  施凤官背着行李,脑海中正在考虑今后的去向。
  其实都不用考虑,除了京城,这天下再没有她熟悉的地方,所以去哪儿都一样。
  她的心情本来也不会这么迷惘。
  如果小姑陪她一起走,有亲人陪着,她可以找个地方安心练武,等到打入世外或者入了魁,没有顾忌的她就能带着小姑入世,体会这世界繁华。
  只是变化实在太快,小姑不愿意和她一起走,以至于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甚至怀疑自己出去以后真能安心待上十年吗?
  不对。
  从爹娘离世,她不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吗?为什么往常不觉得寂寞?现在却陡然空虚起来了?
  是因为没了信念?
  施凤官空白的脑海搞不清楚这个,但她知道自己该出城了,等到日落天黑城门落锁,本该尘埃落定的结果就会多生变化。
  “鸣岐,吃饭……”
  远处隐隐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施凤官回神,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榴石巷,内心在刹那的慌乱以后便要抬腿往回走。
  ‘这一走今后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吗?’
  念头一出,迈起的长腿也跟着落下了。
  ‘姓魏的真的很够朋友啊’
  虽说这么儿女情长的想法不该有,十余年也不算太长,但魏鸣岐这么能搞事儿,听说都被苍良冶给盯上了,很难说十年以后他会怎么样。
  万一等她打入世外江湖,或者成了武魁,出来想和他再喝顿酒却发现坟头草老高了——
  那这情不得欠一辈子啊。
  想着想着,她去买了酒,然后腿脚不由自主的迈进了小院,也不顾那绿裙女人的玩味眼神,施凤官径直走到青年的身前:
  “喝酒。”
  “神经。”
  “喝酒。”
  “你谁啊?我练武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也没用。”
  “喝酒。”
  “……”
  英媚的桃花眼里带着浓浓地锲而不舍,声音也有一丝说不出来的倔强:
  “姓魏的,喝酒,最后一顿了。”
  “……”
  娘的,说的跟什么断头饭一样。
  但凤儿临走前能来,魏鸣岐还是挺意外的,好歹也是他在西府认识的第一个,同僚?
  “禹娘,拾点菜——”
  “呵,好嘞。”
  “……”
  还是前两天的偏房小屋,塌上二人闷头喝着酒——真就闷头一言不发,时而举杯碰一杯。
  砰。
  又是一杯酒满饮下肚。
  魏鸣岐喝的酒酣耳热,关键面前人不用劝酒,举杯就干,虽然没有吹牛打屁的环节,但气氛也着实不差。
  “最后一杯——”
  他说了今晚上桌的第一句话,声音带着熏熏酒气:“再晚九门就关了,喝完滚吧。”
  “……”
  对面,那眼似桃花,面更似的施凤官盯了他片刻,随即也没碰杯便一饮而尽。
  “走了。”
  她放下杯子起身下榻,却没有第一时间转身,反而又盯着他:
  “要是能再见面,我会把那些事情都告诉你。要是再也不见,你也别怪我脸皮厚,谁让你姓魏的够朋友。”
  “帮我照顾好我小姑——”
  “……”
  屋门关上复又合住。
  魏鸣岐躺在塌上反思自己,他是不是对朋友太好了?好人就该被拿枪指着?
  还帮她照顾小姑——
  她小姑谁啊?施凤阙?那施姨的话确实可以适当照顾照顾。
  不过看样子施家姨姨也没有跟她走啊,那凤儿将来可太惨了,身怀至宝还孤苦伶仃,未来不知道要到哪个犄角旮旯猫着去。
  要是换作是他,宁愿把——
  不对!
  魏鸣岐一下从床上翻身下来,随即冲到院里跃上墙头向四周张望,却没望见施凤官的身影。
  “怎么了——”
  正屋和隔壁近乎同一时间出来,谢北伶更是下意识望眼天空,却不见飞鸟的影子。
  轰隆隆!
  阴阴夜风,滚滚沉雷,似有冬雨将至。
  “禹娘,你槊呢?”
  “给——”
  墙下扔来一杆被黑布缠裹的长兵,魏鸣岐接过正欲跃檐而去,却有一袭青色在他面前阻拦。
  “去哪。”
  声音平静,不算质问,却有几分深更半夜在家门口守株待兔的家长风范。
  “……”
  魏鸣岐挠头,也说不好是不是他多想了,但抱着万一念头还是道:
  “去看看能不能捡尸四灵奇物。”
  “我不要。”
  “嗯?”
  “……我的意思是,太晚了,我和你一起。”
  她刚说完,又有一支熟杏翻墙上来,指指天上眨眨眼:“北伶去我也去,你俩都不在我怕打雷。”
  “……”
  跟着两个武道宗师自然是最稳妥的,魏鸣岐正欲点头却又想起一人,便改口道:
  “你们去西府前廷,看省亲的施妃回没回宫,我去撵她,她喝多了,不能让人捡了便宜。”
  “你也喝多了,不如我——”
  “没事儿。”
  魏鸣岐打断谢北伶的建议,笑露一口白牙:
  “酒喝到位,宗师干废。我拳路随的万仞山。”
  轰隆——
  天公作怒,雨降冬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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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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