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你明不明白
于世界的尽头，只听叮的一声，脑海中便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我看着怀中不断瑟缩的不染姐，和自己那一身湿漉漉的衣裳，连忙想要将她推开，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
“染，我现在很湿，很冷……”
“不冷！沐沐是暖的！”怀中的不染姐叫道，语气之中隐隐夹杂着细弱的哭声：“沐沐……一直都是暖的……都是暖的……”
我鼻尖一酸，便也随了不染姐的任性，伸出双臂，将眼前这个瘦弱的人儿拥入怀中，仿佛下一秒便会失去一般，牢牢抱紧。
窗外的风声越发狠厉，可我此时的内心却是无比安宁，只将下颌埋进不染姐的小小颈窝，一边摩挲一边低声安慰道：
“染，不要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沐沐……沐沐……”
少女在我的怀中啜泣着，许久，哭声逐渐放大，重组，到最后，甚至成了断断续续的话语：
“沐沐……对……对不起……对不起……那个时候，那场火灾……其实是……是我……”
我摇摇头，嗅着不染姐身上淡雅的槐花香气，覆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我知道，但不怪你，就算是重来一次，我也愿意去替你挡那一下……”
“不……沐沐不知道……沐沐不知道的……那年其实是我……是我想……”
“没关系……”
我笑着摇头，稍稍拉开与不染姐的距离，手指伸出，替她理好额角凌乱的发丝，然后捧起那张泪眼婆娑的小脸，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
“咔嚓！”
一道白光闪过，照亮了不染姐那茫然失措的小脸，也照亮了我的往后余生。
像是我曾经所说过的，如果心甘情愿的去做某件事，那么这便是我自愿付出的，无论真相怎样，我都欣然接受。
哪怕只是一场欺骗，
甚至是，
一场谋杀。
不染姐瞪大的眸子一眨一眨，仿佛一只不知所措的小猫，好不容易才恢复神智，一把将我推开，声嘶力竭的吼道：
“苏沐！你到底明不明白啊！？你所知道的苏不染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场火灾根本就不是什么意外，我只差一点就亲手把你杀掉了！为什么那时候，被砸晕瘫痪的不是我唔唔唔唔……”
我不允许她继续说下去，便强横的搂住那几近颤抖的身躯，朝着她那纤薄的樱唇，好似要将身子彻底融化般，吻了上去。
许久许久。
直到，快要窒息。
直到，濒临世界的尽头。
我松开了怀中的人儿，凑到她那酡红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没关系，苏不染，我愿意被你杀掉，就像这，这里……”
我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让她感受着我那蓬勃的心跳。
“听见它在说什么了吗？仔细听……仔细听……”
眉眼低落，笑意凄凉，我看向眼前这个朝夕相处的女孩，缓缓开口：
“听见了吗，它在说：
苏不染……苏沐是你的，无论从前，以后，都是你的……”
“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不染姐声泪俱下的，抡起拳头便向我的胸膛捶了过来，可到最后不过也只是些许绵薄的力道。
我笑了，笑的肆意：
“是啊，你不是知道吗？我傻，好久好久以前就傻掉了，所以……苏不染，你还愿意……”我抿了抿唇，继续说道：
“还愿意要我这个傻傻的沐沐吗？”
“沐沐！！！！”
我们于夜色中再度相拥，像是在彼此救赎着，许久。
直到，我绷不住了。
“不染姐？”
“嗯……”
我咽下喉咙中分泌的唾液，感受着腰后少女牢牢禁束的手臂，试探着问道：
“额，那什么，你能先松开不？”
然而，却得到了个含糊不清的答复：
“不要……”
我苦笑，满脸无奈：
“不冷吗？”
“沐沐……是暖的……”
“可是我冷……”
我冻得哆哆嗦嗦，可好像不染姐依然没有松开的打算，没办法，我只得退而求其次，忍受着肩膀上的丝丝疼痛，说道:
“那……你能轻点吗？嘶……我脖子好像都出血了……啊，嘶……唉，算了，你开心就好……”
“哼！谁让沐沐那么坏！”
不染姐又加重了几分力气，像是在宣泄愤怒似得，继续说道:
“仗着不染姐姐心里有愧疚，就随随便便在外面沾花惹草！沐沐不知道人家也是会吃醋的吗？”
提到这，少女倒像是拉开了话匣子，松开我那可怜的肩膀，低声抱怨道:
“宁子安，安曦，小竹，墨姐，还有安玥，沐沐都不知道给不染姐姐找了多少麻烦！哼！”
我则一脸懵逼，大受震撼，连忙开口:
“不是，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安曦和宁子安我没意见，但是墨姐和小竹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什么安玥，怎么可能？”
“哼！怎么不可能！”
不染姐撒气似得掐着我的腰子，撅着小嘴，像是个不停唠叨的怨妇：
“整个世界都看出来了，唯独沐沐你还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又是一脸懵逼。
嗯？？？？
讲道理，叶竹我倒是勉勉强强可以理解，那小妮子看我的眼神就总带粉红爱心，十分甚至九分的不正经。
但是墨姐就说不过去了，她可是一在我面前就大大咧咧的，整天衣衫不整，还故意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
一阵电流涌过脑海，我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下，强行忽略掉那个不被允许的念头，继续想着。
还有安玥，我测，她哪次见面不都是故意怼我？而且还是个重度姐控，每回碰到我和她姐姐在一起就气的要死，非要来拆散我俩……
于是，在这个风雨之夜，我彻底凌乱了。
……
最后，打破寂静的，仍是我那深爱着的不染姐。
“不染姐姐……也不是不同意沐沐你喜欢她们……”
少女扭过头去，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过于狼狈:
“那些女孩子都很好，沐沐，不染姐姐与其自己难过，更不想看到沐沐因为失去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而伤心落泪，沐沐懂吗？”
我将她再度抱在怀中，搂的更紧了，面露心疼，轻声说道：
“不染姐……”
“沐沐少来，两箱可乐，一罐都不许少，知道吗？”
我嘴角一抽，心道好不容易酝酿起的伤感氛围全让苏不染这货给破坏了。
但有一说一，两箱可乐并不算多，答应也没什么。
于是，我点点头。
然后就又看到了苏不染嘴角那抹无比熟悉的奸诈。
“袜袜，新鲜的！一周都要！”
我捏麻……
虽然，但是……
我……
唉……
我咬着牙，死死的盯着不染姐那得意洋洋的小脸，从牙缝中生生挤出几个字来：
“彳亍！”
“沐沐！”怀中的人儿高兴的跃起，挂在我的腰间，一个劲撒娇着：“我就知道沐沐对我最好啦！亲亲～亲亲～”
我无奈，心想这死变态果真还是那样，无论什么时候都改不了。
嘴角露出一抹浅笑，这样的不染姐，真是让人连气都生不起来……
然后，我就听到了耳边传来的一阵熟悉的碎碎念:
“还有小裤裤……”
我捏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