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昨天晚上没见到柳红柳姑娘，黄明的心里真的是啥滋味都有。
他一会儿怀疑柳红有新欢，一会儿又替她辩解，说柳红是个好姑娘，不会干这么无情无意的事；一会儿又想她昨晚是不是临时有事，或者别的原因呢。
一晚上，这个柳红可把黄明折腾惨了，直到凌晨两点才睡着。
这一睡就睡到自然醒，他起来一看，哎呀，都到中午了。他赶紧起床，拿起手机，有四个未接电话，都是钱海打来的。
他下床后，顾不上洗脸刷牙，连忙给钱海回电话。
“老弟啊，你在哪呢？一上午打你四个电话都无人接听，唉……”黄明听出钱海的埋怨意思，忙解释道：“钱哥，对不起，昨晚失眠，到凌晨两点才睡着。”
“今天能过去吗？”钱海也是挺痛快的人，他不再纠结黄明不接电话的事，直奔主题地问。“今天下午，那边有民宿装潢公司要过去看房子，你赶紧收拾收拾，马上过去吧！到了，给我打电话。”
黄明听了，连忙答应，“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出发。到了，给哥打电话！”
其实，钱海比自己还小月份，但现在不都说“有钱的孙子大三辈”嘛，他只好先委屈自己，尽快把生存的问题解决了。
临出门时，黄明接到李新的电话。
“走了吗？”李新知道他今天要回九华山，于是就开门见山地问。
“刚准备出门，哥有事吗？”黄明现在见人就喊哥，也是一种习惯了。
李新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杜艳月底要回陵城，吴意让我和你说一声，到时候回来聚聚。”
啊，杜艳月底要回来？
这几个月，黄明因为忙着辞职，找工作的事，几乎把杜艳这个有钱又漂亮的女人给忘到九霄云外。
他此时才想起来，之前他和杜艳还有过一次一夜情。那是他成年后，接触到的第一个女人。
“我尽量赶回来。哥，杜艳回来后，你记得给我发信息。最近，我要待在九华山，民宿的房子要装潢。麻烦哥了，谢谢！”黄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你忙吧！杜艳回来，我告诉你。你抽时间回来陪陪她！”李新知道黄明最近很忙，见不见杜艳都不是问题，但妻子却怪他不了解情况，说这是杜艳要她通知黄明，她想见他。
李新还说，像杜艳那样的女人，根本不会看上黄明！让黄明见她，有啥意思？
这个啥意思，最终妻子也没有告诉自己，只是神秘地笑笑。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得女人，不晓得这些娘们整天都在想什么！
挂断电话，黄明肩上背着包，手里拖着旅行箱，转身朝屋里环顾一下，没发现什么隐患，就轻轻地把门关上，下楼去了。
来到楼下，黄明把包和旅行箱放进后备箱，坐进驾驶室，启动了车辆。看到前挡风玻璃很脏，打开雨刮器。两根黑色的橡胶条一左一右地转动着，渐渐地玻璃变得干净透亮。
点燃一支烟，黄明松开刹车，汽车缓缓行驶起来。他看了一眼自己生活多年的小区，心里默默地说，“哥们，我挣钱去了！”
在城区等红绿灯时，黄明突然想起什么，给李新发了条微信消息：哥，有时间帮我去看看柳红。我把她家的位置和门牌号发给你。
接着，他把柳红家的位置和门牌号发给了李新，然后，把手机设置到高德导航。
这时，身后传来刺耳的车喇叭声。他抬头一看，是绿灯了，前面的几辆车都过去了，他赶紧送开刹车，一脚油门，冲过了路口的斑马线，身后的小车停在了刺眼的红灯下。
黄明扫了一眼中后视镜，自言自语道，“后面的兄弟，对不住了！”
柳红也是一夜未睡，被温州老板折腾了几次，搞得她浑身上下都疼，完全没有爱的喜悦，不像以前和黄明在一起那样快乐。
十一点左右，温州老板离开了柳红的家。临走时，他色眯眯地看着柳红高高耸起的胸部，忍不住伸手去摸了几下。
“宝贝，在家好好待着！我最近不会离开陵城，你把我侍候好了，我不仅会养着你和你妈，将来还会带你娘俩去全国各地旅游。”
柳红听到他说的话，芳心澎湃不已。她觉得昨晚到现在是自己的新生，她除了身体有些疲惫，精神状态还是非常好的。
“老板，你放心！我现在是你的人，只为你付出。你忙你的，我在家等着你！”柳红投进温州老板的怀里，双眼迷离扑朔，主动送上鲜红的香唇。
温州老板笑嘻嘻地接纳了，然后，他抱了会柳红，心满意足地走了。
柳红重新回到床上，看着床头温州老板留下的三千元钱，心里既兴奋又难受。兴奋的是，攀上这个高枝，从此衣食无忧，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难受的是，自己在他的眼里，只是个小情人。说不定哪天玩腻了，就会把自己抛弃了，从此不再理会。
正因如此，柳红觉得自己当下应该要使出浑身解数，想办法让他迷恋上自己，最好是一天不见都不行。
想着想着，柳红突然脸红了。她为自己的想法也有些难为情，但很快就被现实打败了。她需要钱，想买高档衣服，想用高级化妆品，想穿金戴银，别的富贵女人有的，她都想要。而这一切，目前只有温州老板能给她，所以她把他当成自己的上帝。
这时，手机响起来，柳红低头看看，是妈妈打来的。
“红，他走了吗？”女儿和温州老板的事，她是知道的。
“嗯，刚出去办事了。”柳红有些羞涩地说。在妈妈面前，她不愿意过多聊他。
“等会还回来吗？”柳妈妈急切地问，她好像比女儿还着急，生怕这个有钱人跑了。
“他说，这几天都不走，应该都会住在这里。”柳红有点担心妈妈，“妈，你一个人在乡下住还好吧？要不然，你明天回来吧！”
柳妈妈说，“你别管我，想办法把他留住才是你的本事。红啊，为娘的后半生就靠你了，晓得咯？”
“妈，别说了，挺难为情的…”柳红白皙的脸上顿时绯红。她明白妈妈的心情，但不喜欢妈妈这样直白地说。
“最近，那个穷小子没来找你吧？”柳妈妈似乎想起什么，急忙嘱咐道，“千万别让他来找你。一旦被那个老板知道，你就没戏了！”
“妈，别说了，我累了，想睡觉。”听见妈妈提起黄明，她的心有点痛，还有些乱，连忙挂断了电话。
柳红躺在床上，脑子里先后出现两个男人，一个是黄明，一个是温州老板。他俩就像阴魂，无论如何驱赶，一个都赶不走。她急得哭了……
一阵清脆的鸟鸣声响起，柳红睁开泪眼，拿起手机，原来是李新打过来的。
他找自己做什么？柳红有些疑惑不解。她知道，他是黄明的同学，但她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单独见过面。现在打电话来，肯定是与黄明有关。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柳红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接听了电话。
“你好，谁啊？”她故意问道，也是为了拉开与李新的距离。
“柳红你好，我是李新，黄明的同学，我们见过面的，还有印象吗？”李新非常礼貌地问。
越是朋友妻，越是要格外尊重。这个道理，李新是懂的。虽然，柳红还不是黄明的妻，但他还是应该要对人家客气一点。
“嗯，李哥你好！”之前，柳红对李新的印象不错，于是声音柔和了些，“有事吗？”
“黄明今天去九华山了，那里的民宿准备装潢，他要在现场盯着，可能一时半会回不来。他临走时，让我给你打电话，说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李新一本正经地说，有点像三流的演员背台词。词是说出来了，但没有任何感情，他只是完成老同学交代的任务。
“谢谢李哥，我挺好的，没什么事要麻烦你。”柳红不愿意再把黄明和他的同学扯进自己的生活圈，她的生活里有温州老板就够了！
不等李新再说什么，柳红赶紧把电话挂了。那边的李新觉得柳红今天有点不正常，但到底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只是心里觉得有些不妙。当然，这种不妙，肯定与黄明有关。
从项目部回来，李新刚到小区门口，就想起黄明交代的事，连忙给柳红打电话，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李新摇摇头，没往深处多想。这是老同学的私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心思如烟头，该扔就要及时扔，否则会伤害到自己。想到这里，李新迈着轻松的脚步，朝小区里走去。
走到单元门口，手机又嗡嗡作响。他知道是来微信信息了。凭感觉，应该是陈雨露发来的，肯定是问自己回没回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果然是陈雨露。
你回来了吗？她问。
李新站在单元门口，思忖片刻，回道：刚到市区，今天下井了，挺累的，明天中午去你家吃饭！
“真的？好，明天中午等你吃饭。”陈雨露说。
李新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小说，名字叫“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小说的作者是他喜欢的大作家，他叫王朔。
回到家，李新看到了妈妈，惊喜地问，“妈，您怎么来了？”
妈妈坐在沙发上，神情有点疲惫。
“丫头呢？”李新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女儿，但被妈妈制止了。
“她刚睡着，你别去打扰她。”妈妈说，“听吴意说，你去项目部了？”
嗯，这不刚回来嘛！
李新坐在妈妈的旁边，看着妈妈花白的头发，心里不是滋味。妈妈就自己一个儿子，本来应该可以享福了，但她还要帮自己带孙女，继续为孩子做贡献。
妈妈突然表情严肃起来，冲李新说，“我听吴意说，是你不想再要孩子？为什么？”
李新听妈妈提起这个，有点意外。
这是去年，妻子和他说想再要个儿子，他提出来的。当时，他觉得自己和妻子天天上班，加上两人收入也不是太高，妈妈年纪大了，身体还不好，所以不想再要孩子了。
嗯。
不等李新解释，妈妈恼怒地打了李新一下，“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替你在天堂的爸爸想想，老李家没有能传宗接代的人，你让我以后怎么去见你爸爸和老李家的列祖列宗？”
李新“扑哧”笑了，“妈，现在都啥年代，还传宗接代？您没听说过，女儿也是传后人吗？”
“瞎说！女儿怎么会是传后人？她的孩子只会跟别人姓！你让老李家怎么办？”妈妈不喜欢李新这样的态度，她认为传宗接代是大事，自己有责任督促他们去努力。
“妈，我累了，晚上吃什么？”李新不想为这事和妈妈吵架，就转移话题。
“吃！你就知道吃！吴意回来了吗？你问问她到哪了？”妈妈瞪了他一眼，但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李新看了眼手机，还不到五点。妻子五点半下班，到家也快到六点了。
这时，妈妈拿来一些洗好的水果，递给他一个红彤彤的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