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弱小即是原罪
护城河边的街道暗巷。
一块人形的冰雕外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着。
伴随着冰块的坠落，
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
刚从冰冻状态中解脱出来的于辉，身体仍残留着丝丝寒意。
拥有高级仙道师的仙灵气加上符纸护体，他如今的情况还算良好。
可是周围的很多人就不一样了。
他瞪大眼睛，环顾四周，试图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然而，面对如此诡异的场景和陌生的感受，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茫然。
刚刚破冰而出的人们纷纷躺倒在地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与死亡无异。
于辉的目光很快落在了身旁同样刚刚从水中浮现的希罗王子身上。
对方似乎也没有受太多的伤。
只见对方胸口的一枚玉石徽章轰然炸碎。
那是他的一张恢复保命用的道具。
在这场运动中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却在冰冻结束之后发挥了治疗的效果。
于辉知道，这场突如其来，不敢置信的冰灾已经不是高级魔法师能做到的，甚至史诗级魔法师都不行。
没有丝毫犹豫，他伸手拉住对方，拔腿便向王宫方向狂奔而去。
可仅仅迈出一步，他便突然停下脚步。
\"等等！我...这...冷死老子了！娘的！\" 希罗王子终于从浑浑噩噩中回过神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嘴里咒骂道。
\"王子殿下，国师可是一位传说级别的强者？\"于辉定了定神，忽然开口说道。
希罗王子点了点头：“嗯，没错啊。”
“那么……现在这冰解冻了，是否意味着国师已经成功制服了来袭的敌人呢？”于辉皱起眉头，提出自己的疑问。
“敌人？什么？有敌人入侵了吗？！”希罗王子一脸惊愕，还有些懵。
显然对于如今的诡异情况没有一点的分析与自觉。
于辉看了一眼死寂的宫城，对于这位王子殿下的无能毛躁反应感到无语。
既然这场冰灾已经结束，那么应该就是说明这场突然的战斗中，应该是国师胜利了吧……
于辉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但此刻他也只能这般想着。
……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
舜司如同闲庭信步一般，飘然而起，飘然而归。
就像随手扔了一张垃圾纸团一般。
随手一抛地那么将一位常常传说级的魔法师，梅拉克丝扔到了林暮眼前。
梅拉克丝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体显得异常虚弱，完全失去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她的半边身躯已经被压得扁扁的，仿佛被一只巨大的脚掌踩过一样。
胸腹间也有一个碗口大的巨大血洞。
一颗翡翠般的心脏裸露在外。
不知是什么高深的超位魔法。
让此刻的梅拉克丝在血流如注的情况下仍能存活。
其中那颗心脏，像是蕴含源源不断的魔力般不断的跳动。
源源不断为全身供给着血液。
但原本应该支撑起身体的骨骼和经脉乃至血管此刻也变得残破不堪。
就像是被揉捏碎的枯枝树干散落在纸张之上。
新鲜的血液也在不断的喷涌而出，很快便将直方真皮华贵的地毯浸成血红。
梅拉克丝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瘫倒在地上，她的眼神中充斥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尽管如此，她仍然试图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挣扎着直起身子，想要重新站起来。
然而，她的身体早已背叛了她，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再动弹分毫。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舜司秒，仿佛想要将他看穿。
“咯咯……你……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怪物？！……你这个家伙……”
梅拉克丝有些喘息着，疯狂地问着。
此刻，加上她那天生原本就嗲嗲的语气，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更加嗲声嗲气。
一时间，表达出的语气与感觉嘛……竟让人觉得有些难以言喻，不可描述……
不过，在场的众人并没有露出任何尴尬之色。
舜司冷冷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玩味：“传说级就是不一样哈，这样你都还能说话……”
林暮也是面色阴沉似水。
她缓缓地走到梅拉克丝身边，蹲下身子，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随随便便杀害无辜之人，会让你很高兴吗？”
梅拉克丝微微抬起那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半边头颅，用仅剩的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暮，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异样光芒：“呵呵……是你……你竟然没死啊……林大小姐……真是命大，哈哈……随意？无辜？事到如今，你可还真是天真呢。”
“……”林暮微垂着头，散乱的刘海遮挡了她的表情与眼神，舜司秒看不太清。
只不过接下来林暮的动作倒是十分诚实地表达了她内心深处的愤怒和仇恨。
只听得噗嗤噗嗤噗嗤的声响不绝于耳，那是拳头击打肉体、鲜血迸溅出来的声音。
林暮缓缓跪倒在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是要把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出来一样，一拳又一拳疯狂地砸向梅拉克丝那仅剩下的半个脑袋。
“为什么……”林暮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不解和痛苦。
“呵呵！天真！”梅拉克丝发出一阵冷笑。
噗嗤噗嗤——林暮的拳头不停地落下，每一拳都带着无尽的恨意。
“为什么？”林暮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咯咯……”梅拉克丝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噗噗噗噗……林暮的拳头越来越快，仿佛要将梅拉克丝碎尸万段。
她的拳头不时打到一旁的地面，力道很重，将手都捶的红肿。
不过她依旧没有停止。
“为什么！”林暮的声音已经沙哑，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没有齁……没有原因齁！”
梅拉克丝的话虽然变了形，但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地刺痛了林暮的心。
“我问你为什么？！啊啊呜呜！！”林暮的泪水终于如同决堤一般汹涌而出。
她其实还没有完全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之前的镇定与平静，这是因为一时的喜悦而伪装出的假象。
真正的伤痕与经历那样痛苦绝望之后留下的阴影，是无法这样简单磨灭的。
林远死了，就是死在眼前这个女人的手中！
而他是为了救她而死的啊！而且还是自爆，尸骨无存的那种！
林暮心中悲痛欲绝、愤恨交加、怒不可遏！
对方仅仅只是用了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在那时却是差点让她失去这一生中与她最亲的弟弟！还害的远叔身死！
她怎么可能不悲伤？怎么可能不怨恨？怎么可能不愤怒？
“唔……”林暮已经哽咽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泪水如决堤般不断涌出，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影连忙从其身后抱起，勉强控制住了她。
其实影也不知道此刻该怎样安慰。
毕竟，再多的安慰都无法改变眼下残酷的现实——
梅拉克丝的身体正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的残烛一般脆弱不堪。
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每一次喘息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尽管遭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但梅拉克丝依然艰难地抬起头，用那仅剩的半张脸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屈的倔强和强者最后的尊严，甚至还带了一丝的怜悯。
“你要问我为什么齁？！齁呵呵……很简单！因为弱小即是原罪！只因为你太弱了啊林大小姐！”
梅拉克丝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其中蕴含的不屑却丝毫未减，“对我而言，你弱小的不过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你觉得……我会在乎一只蝼蚁的生死吗？！呵呵齁，呵呵呵……”
她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戏谑与悲凉
林暮突然间呆愣原地，身体完全僵住，肩膀上的颤抖也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张肿胀得如同猪头一般的仇敌脸上，眼神变得空洞而呆滞。
“蝼蚁……”她口中轻轻呢喃着这个词语，仿佛在提醒自己对方微不足道的身份。
她终于意识到她原来是在对着一个已经被打废的传说级魔法师发泄仇恨与怒火罢了。
如果不是舜司秒，靠现在的她，估计一辈子也不可能打到刚刚的那数十拳吧……
呵……
是啊，她仅仅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罢了……
林暮这才突然意识到，她刚才的暴怒和宣泄在对方的眼中是多么的天真可笑。
即使现在有机会能够报仇雪恨，那又如何呢？
逝去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
当他们还在世时，她却也只能无奈地处于被保护的地位。
这样的自己，真的有资格去质问为什么的资格吗？
这里早已不再是地球，也并非那个秩序井然、法律健全的国度！
这是一个残酷无情的异世界大陆，是属于强者们肆意驰骋、弱者们苟延残喘的弱肉强食之地！
林暮慢慢站稳脚跟，她转过身来，对着影轻声说道：“谢谢。”
然后，她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梅拉克丝，毅然决然地转身朝着大殿外走去。
“舜大少，我会在殿外等候你们。”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透露出一种决然的气息。
此时此刻，林暮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她的眼神也是黯淡无光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一般。
一旁的影皱起了眉头，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就这样走了吗？不再过来给她最后一刀吗？”
舜司秒用淡淡的语气说道。
“没必要，给她一刀又如何？......反正她也活不下去了，不是吗？”
林暮的回答同样冷淡。
舜司秒挑了挑眉。
“你难道不想看到她更痛苦地死去吗？”
林暮停住了脚步。
舜司秒继续诱导着：“如果由你亲自动手送她上路，那么她那所谓的强者尊严将会被狠狠地践踏在地。我猜对于她来说，这肯定比死亡还要难受吧。”
舜司秒的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而且这样做对你也有好处的，你可以获得经验值并升级不是吗，然后成为一名的强者......”
听到这里，林暮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原本想要迈步离开的双腿也像被钉住了一样收了回来。
沉默良久。
她最终也没有转过身。
“算了吧，她的经验，我嫌脏，还是给你吧，毕竟我也没出力不是吗？”林暮微微地回过头，对着舜司秒露出一个微笑。
那不是僵硬的笑，而是一抹充满了振作与决然的笑容。
“你实力那么强，想必应该也知道，纯粹的补刀加经验值是没用的。”林暮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坚定。
舜司秒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
觉得这位林大富婆确实很有性格。
这或许才是她曾经内向寡言到如今能成为天下第二大商会的代理人，真正的转变吧。
他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
林暮转身离开了，她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但却异常的坚定。
影抱着还在她怀中贪恋温暖的雪球来到了舜司秒的身边，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担忧。
她有过多询问什么。
比如说舜司秒与影刚刚交流时所提到的“升级”。
她只是瞅了瞅，还在地板上苟延残喘的梅拉克丝。
“夫君，你要怎么处置她……”
对于自家男人的强大，影早已经有了深深的认知与信任。
对眼前这个已经几乎成了一团烂泥的传说级的宫廷魔法师。
影也只是觉得一阵唏嘘。
和强大的人在一起久了，她的眼界与见识自然也高了。
更别提她曾经和舜司秒在深渊的时光。
那时的记忆此刻仍旧历历在目。
所以影对于这种强者是绝对免疫的，倒不会有太多震惊。
舜司秒递给他一把黑色棍刀。
“阿影，你要来几刀吗？解解气？不过向脑袋捅，可以的话，心脏保留完整……”
影不禁眨巴了一下好看的美眸，有些疑惑。
她不知道自家夫君要留下梅拉克丝的心脏干什么。
不过影还是摇了摇头。
“不用，夫君你留着她，就是因为她的心脏吗？有什么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