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武神意,人皇意,陈神医

  果真如陈远所料想的一般,倒不是说千夫长知晓了其身份便快马加鞭的赶来跪拜,而是他本就是回去要将那老主簿弄死的。
  宁可错杀,不可不杀。
  千夫长之所以是千夫长,便是因为他狠辣的手段和心性。
  而仙师之所以是仙师,便是因为他拎得清天下公义仁智。
  灰暗的医馆里,仅有两座小小油灯映亮着柜台两角,千夫长喏喏的跪在陈远身前,低着头,但眼神尽力的往上瞄着,想把陈远看清,看清到底是不是这永安仙师……
  只是这再瞄,陈远的面容,却很好的隐藏在这背着油灯光亮的黑暗里。
  瞧不清面容的脸,黑暗的医馆,这氛围像是巨石压在千夫长的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呼吸急促,身形渐渐颤抖起来。
  陈远食指轻敲着柜台,顿了半晌,才开口:
  “……别怕,放轻松。”
  “你待我礼否,我不在乎,唤你,只是想告诉你……”
  “这世间黑黑白白,颠颠倒倒,公邪模糊,谁人皆有错,谁人皆又无错。”
  “那宁主簿是头老狐妖,你宗师境的鼻子,也不是石头做的,岂能闻不出那妖气。”
  千夫长闻言,却是牙关猛颤了下,忙忙抬头,
  “仙师在上,下官……下官……”
  陈远摆手,打断了千夫长的话。
  “那老主簿,或者说那老狐妖,是当年自山野间成了道行的妖精,爬上永安这棵参天大树。”
  “在位多年,为官清廉仁善,这是南街百姓的共识……”
  “你之所以带他来我这医馆前,询问其否是狐妖,也是你知此妖秉性不坏,心中纠结,便来寻我,让我开这口,你好顺理成章的宰了他。”
  千夫长闻言,脸色更苍白,身子俯下,就要再跪。
  有灵气如棉纺轻布,扬织成一片,托住千夫长的身躯。
  陈远摆了摆手,缓道:
  “不是什么大事,不必行此大礼……只是这老狐妖,看着我的面儿,保了吧。”
  “说起来,我曾经也养过一头小狐狸……”
  “世间妖邪参半,有时人不如妖,有时妖不如人,但只要这天下好起来……人也便好起来了。”
  陈远说罢,便挥手,那千夫长的身影赫然消失在了医馆里。
  再回神,他已出现在了府衙的牢狱里,正巧出现在监牢里被高高吊起的老主簿,他此时已精疲力尽,显了原形,便是个三尺长的老狐狸,被吊了起来。
  千夫长忙忙起身,摸索不到腰间钥匙,便一掌劈断了监牢的门,含着泪走了进去,
  “老哥哥,是我领悟不透彻,心思太狭隘……仙师说得对,有时人不如妖,你既然是永安国远安府南街的主簿,那就是咱真正的永安人……”
  老狐狸疲惫的睁开了眼,嘴角微咧,露出犬齿,似是在笑。
  它身上隐隐有点光亮,渗出这监牢的高窗外,洋洋洒洒的,飞入十里外的“三不救”医馆。
  【武神意:50%】
  【人皇意:0.01%】
  【武神衣钵大成时,便是在世武神】
  【人皇意圆满时,成就金身至尊,力拔寰宇气震诸天】
  陈远看着眼前那一抹小字,不由得一怔。
  这红尘路走的,果真是有收获的。
  武神意的涨幅如此之大,估计与最早前在寰宇中借帝尊之势威慑四方有极大的关系。
  在世武神这个好理解,不就是成为小黑子么……
  但这金身至尊,又是何物?
  假仙,人仙,环星,督宇,勘日,魂将,尊者,恒帝……
  这所谓的金身至尊,莫非指的是尊者境的某种法门?
  进度尚且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也不是陈远目前该考虑的。
  当务之急,应是先破了这假仙境的桎梏再说。
  方才那涌入自己体内的光亮,却像是助着自己,松动了那层境界。
  微揉了揉眉心,陈远也不再多言,瞧着胡婉儿已经摆好了棋,也是轻笑一声,执起棋子便开始了抽象的对弈。
  隔壁。
  李老板抽着烟袋,静靠在墙边,脑袋里昏昏沉沉的。
  他屋里烟雾缭绕,羊膻味重,甚至带些刺鼻的血腥气,但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在这环境里过活了,等哪天闻不到这些味儿了,才让自己有些心惊哩。
  ‘陈兄弟是修道法的,背里还有师门。’
  ‘但她那医童不是,却心气儿大,也没被牛家媳妇那邪祟给吓住。’
  ‘她身上宝玉环绕,穿得贵气,哪里像什么医童啊……’
  李老板的眼睛陡然一眯,似看穿了一切,
  ‘我懂了……’
  ‘那医童身份不菲,甘愿来做这小医馆的医童,应当是看上我陈兄弟了。’
  ‘陈兄弟一身本事,能拿精怪,定是要腾飞发达的,他的命数变好了,那我老李的贵人何时来助我啊……’
  ……
  未来日头里。
  李屠户日日宰羊,闲暇时候,却守在陈远的医馆门前聊天打屁。
  偶尔三人小聚,多是吃得李屠户煲地暖锅。
  且陈远医馆里的病人,渐渐多了。
  这名气是吹出去了,且那府衙里的千夫长,也嘴子严,没往外说陈远的身份。
  于此,陈远这“三不救”医馆,倒成了这整个远安府南边大小十条街乡最有名气的医馆儿。
  且这陈神医的名头也响亮,因着陈远不仅能治普通的伤寒杂病,还能治邪病……
  邪病,于百姓们而言,多是什么,走路撞鬼啊,什么冲撞了哪里的妖邪,被一口妖气吹得病倒,或者什么老祖宗附身,给家里娃子染上了阴气。
  这邪病也是百姓们最害怕的,最头疼的。
  但在陈远眼里,这些古怪的病症,都只不过是因着这永安前身,是四处埋尸的楚国,埋尸之地阴煞气重,谁若走路不小心了,染了那些煞气,自然会得病。
  于陈远而言,不过是吹一口气儿的事。
  灵气入体,区区煞气阴气,也都一一给驱散了。
  用修士的手段,去治凡人的症结,便是大材小用,但陈远乐意。
  本就是医师份内之职,且还借着此机会,涨着人皇意和武神意,坏处没有,好处多多。
  陈远的医馆自是越来越旺……
  这来看的人多了,还顺带着去隔壁肉铺提个什么羊杂,羊腿肉带了走。
  李老板这可是笑开了花,每天白花花的银两进帐,比什么都实在。
  年底。
  医馆也寡淡下来。
  李屠户今日也不自己去做饭食,反而是去附近名声颇大的春香酒楼里,提了几盒子好菜,还特地从自己床铺子底下翻出来几坛散着醇香的米酒。
  “今日我宴请陈兄弟和胡妹子,二位不必客气!”
  陈远看着满满一大桌菜,从袖子取出来一锭碎银,置在桌上。
  “破费了。”
  “诶诶诶,陈兄弟你这揍嘛啊!?快给我收进去,不然我可不高兴了。”
  推辞几番,陈远还是没能将银子给出去。
  露天的年夜饭。
  远安府的漫天烟火。
  吃到了一半,李老板喝了几盅小酒,迷迷瞪瞪的,便看着一道缥缈的白衣,似从天穹中踏了下来。
  “是……是贵人吗?”
  他不清醒的嘀咕了句,便见着那缥缈白衣,落至地面,走近陈远跟前。
  “宫里事物繁杂,你倒是拍屁股走得潇洒,害得本国师忙活了半年。”
  娇嗔怪罪的话语让李老板听得一愣一愣的。
  “宫里?什么宫里?”
  “国师?什么国师?”
  迷迷瞪瞪的,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困劲上来,一觉睡到了明年去了。
  收拾了桌子。
  小别胜新婚。
  唯有胡婉儿坐在医馆外边台阶上,捂着耳朵。
  “陈哥安敢坏我道心!”
  ……
  大年初一。
  本着这些日子里,商铺经营的,都是要回家过年去。
  但陈远没去处,李屠户也没有家。
  偌大南街里,只有他二人的铺子敞亮开着。
  俗话说初一迎着财神进,李屠户这早早起来,便提着两串炮仗,在自家铺子点着,噼啪响了起来。
  只是这烟气缭绕,炮仗纷飞的间隙,李屠户瞧见一人影,骑着大马,得得儿地朝着自己这赶来。
  “请陈神医救命!”
  “请陈神医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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