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埋下种子
准提对燃灯道人透露了封神榜一事，令得燃灯道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紫霄宫议事的具体少有人知，哪怕是他这样的先天神圣。
几位圣人也不曾与自己弟子门人细说，担心影响道心。
况且，知道这件事凭门人弟子自身也做不了什么，反倒可能加深因果牵连，深陷其中。
有意识的去改变，不一定就会改变，更大的可能是适得其反。
也就青玄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弟子龙姬受到影响，毫无顾忌地告诉了她。
所以，燃灯虽然作为阐教的副教主，却也对此知之甚少。
毕竟，他作为先天神圣所受影响或许更小，元始虽不会故意欺瞒他，却也同样不会特地与他打招呼，优待于他，不合规矩。
他名义上为副教主，那是元始念在同为先天神圣的份上给他面子，燃灯道人还不至于看不清这一点，拎不清自己的身份。
本质上，他也是向元始求道之人，更接近弟子身份。
对于如此状况，燃灯道人自己也很无奈，谁让他出世太晚，错过了道祖鸿钧第一次与第二次的讲道？
只听了第三次讲道，还因为错失前两次机会，听了个云里雾里，不得其法，以至于直接落后一众先天神圣一个版本，跟不上他们的步伐。
随之时间推移，其中差距还越来越大，他又不可能跑去紫霄宫单独找道祖鸿钧为他讲道，他的脸面可没这么大。
无奈之下，在三清立教传道众生之际，他才会思虑再三之后决定放下颜面，自甘为徒，拜入圣人大教。
因为此事，当初不少先天神圣看他的目光都是异样的。
清楚自己的定位，所以燃灯道人对于元始未曾特地告知自己此事，倒是并没有怨言。
元始对他，有着一份传道之恩在，也确实给他留了颜面。
当然，尴尬也尴尬在这里，他的身份在阐教可上可下，面对广成子等元始亲传弟子，自己既像长者，实质又像是同辈。
而且，因为与元始没有师徒之名，理所当然的，对于阐教来说，他不是道统嫡传。
“道友虽是先天神圣之身，但也为阐教之人，此次圣人大教皆不可避，道友与阐教因果牵连颇深，自是难以置身事外的。”准提平静开口道。
他所说是事实，并非虚言。
封神一事，圣人大教首当其冲，却唯有圣人自身可不沾因果。
燃灯纵为先天神圣，也不会例外。
燃灯沉默之后点了点头：“贫道既为阐教之人，得享阐教气运，自当如此。”
“道友所言不错，可以道友先天神圣的跟脚与福缘，若是最后落得个封神榜上有名，未免太过可惜。”准提微笑道。
燃灯皱了皱眉，目光紧紧盯着对面二人：“那又如何？贫道作为阐教副教主，本该与阐教众弟子门人共渡此劫。”
准提笑着摇了摇头：“不，道友与寻常阐教弟子门人处境可并不相同。”
“两位圣人这是何意？”燃灯冷声问道，“此话纵是二位圣人，亦不可轻言。”
这样的话，挑拨意味太明显，燃灯道人又不傻，岂会看不出？
“不妨与道友直言，此次之劫，圣人也注定无法尽护弟子门人周全，我二人如此，元始道友同样如此，避无可避。”
对于燃灯道人的怒意，准提无动于衷，继续开口道。
“而阐教弟子门人稀少，有利也有弊，其中玄机，道友心中清楚，到了那一天，元始是会庇佑自己的亲传弟子，还是道友呢？”
“......”
元始若护不住所有人，这样的情况若是出现，元始会怎么做？
燃灯当然知道元始会这么做，元始必然会选择护佑自己的道脉传承。
换言之，在他与阐教的嫡传同样遭劫之时，元始只能护其一，那必然是选择护自己的亲传弟子，而非他这个副教主。
这很合理，亲疏有别，并无不对。
而且哪怕是立足于阐教的道脉传承，也是亲传弟子比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副教主更有分量。
“贫道并非说元始道友如此有何不妥，易地而处，不瞒道友，我们也会是做出同样的选择。”准提话语坦诚，“可道友自身呢？道友没想过为自己争取吗？”
准提就这么看着燃灯道人，作为先天神圣，也最是了解先天神圣，知先天神圣所求。
“更何况，观道友之道，与阐教之路并不那么契合，阐教的法门虽妙，却终究无法让道友得证大道。”
“阐教的路不能，难不成西方教的路便能让贫道证得道果？”燃灯话语之中带着些许漠然。
却不想准提竟是点了点头：“不敢言一定，却并非全无可能，道友与我西方教有缘。”
燃灯道人袖袍中的手下意识一紧，随即又松开，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证得道果，就是先天神圣可以不顾一切地本能追求。
“哦？二位圣人莫不是在戏耍贫道？天地之间，圣人之位有定，二位却告知贫道，你们西方教另有证道之路？”
“不是另有证道之路，实则只是我二人参照那创世合道的另类成圣之法，寻出来的一条道路罢了，道友可有兴趣？”
创世合道的成圣法门，虽然公开于洪荒之中，众生皆可参。
但那只是青玄他们在圣人之道侧另开了一道门，门槛却依旧是在的，想要证道，不易。
准提与燃灯提了他们西方教的净土演化，而他所说的成道之际，便是借着净土演化而合道，本质上还是创世合道的路，却借力不少，省力许多。
燃灯默默推演，他发现，准提所说若是为真，那这确实是一番大道机缘。
当然，准提如此直言不讳地告诉他这些，目的没有掩饰分毫，就是赤裸裸地诱惑他，还是以先天神圣无法拒绝的大道之路来诱惑他。
同时，燃灯也在心中暗自感叹，这二人好大的野心，竟是想借演化净土，自身大道更进一步的同时，一举造就数位另类圣人。
他不敢想，若是真让他们成功了，西方教会是何等的威势，两位圣人，数位另类合道圣人，这怕是一教便可与人、阐、截三教比肩，在顶尖大神通者层面。
作为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很清楚，不管是阐教，还是人教与截教，都没有这样的野心。
门下弟子按部就班修行，能够走到那一步的有几人？又要多少元会的积累？
不过很快燃灯道人便是冷静了下来：“且不说二位所言之净土是真是假，且说封神一事，未尝便会走到那一步。”
那一步，自是指阐教弟子身陷劫中，元始无法保全所有人。
也就是在圣人大教的博弈之中，落败，弟子填补封神榜。
“二位若是无事，还请就此离去吧。”
见燃灯开口逐客，准提与接引对视一眼，也未作停留，就此离去。
洞府之内，燃灯静坐不言。
而离去的接引与准提，虽被燃灯当面拒绝，但神情却是一片平静。
他们本就没想着直接拉拢燃灯，此来，只是为了埋下一颗种子而已。
没有先天神圣，可以拒绝证道之机。
而且，若是有朝一日阐教处境不利，燃灯是否会感受到危机而自救？
十死无生的绝境，反倒往往让人视死如归，道心坚定，因为没有选择。
可当有选择的时候，同样的境况下反倒更容易被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