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不是电梯间，是……
大厅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以至于这声女声乍一响时，一顿三碗饭背后还没安抚下去的汗毛，再一次炸了起来。
她条件反射地想摸自己的召唤物小猫。
但她手指动了动，才想起刚刚李梓柯把小猫捞走了。
一顿三碗饭只能僵硬地摩挲自己的指腹，试图安抚自己。
她试图观察李梓柯，从这名神秘的女孩身上，汲取一些安抚的情绪。
站在她前面的李梓柯抱着黄金。
李梓柯脸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她甚至还颇有闲情地摸小猫。从它的头顶，顺着它的脊背一路摸到它的尾巴尖——
黄金懒洋洋地在她怀里打哈欠。
一顿三碗饭忍不住问：“电梯……”
李梓柯平静地抬眼，自玻璃的倒影中瞥了她一眼。
因为方才一顿三碗饭担心李梓柯，主动跟着她走到了这边；所以现在，她们两人都是背对着那电梯的状态。
但，她们也不是被动进入了现在的状态。
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也不是全然无知的。
毕竟，大厅里的光线明亮到能被李梓柯当成镜子，自然也能照出李梓柯之外的，这半边大厅中的一切。
包括明明已经提示了“1楼到了”，但不论是电梯间的门，还是那个亮着的电梯上行按键，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就好像……
到的楼层不是这楼一样。
在短暂的停顿后，电梯间处再度传来了悦耳的机械女声：
“0楼到了。”
这一次，在短暂的停顿后，电梯间原本合起的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光是听着电梯开门的声音，一顿三碗饭就害怕得头皮发麻。
但站在她面前的李梓柯毫无反应，她也只好强撑着继续站在原地。
即便她已经被李梓柯救了一命，她也不想继续在这小女孩的面前出丑。
待电梯开门的声音结束，她又没听到别的异响，这才犹豫着睁开只半闭的眼睛，悄悄地往电梯门口看。
——电梯间里空无一人。
一顿三碗饭松了口气，再凝神仔细看。
也没什么别的“东西”在。
这个电梯里，确确实实是“空着”的状态。
不论一顿三碗饭怎么看，里面都什么都没有。
若非这电梯间的大小，也比她之前所见的电梯大上许多，粗略估计能站下五十余人……
一顿三碗饭真要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电梯了。
李梓柯平静地使唤她：“你去电梯里站着。”
一顿三碗饭能看见的东西，她自然也能看见。
在处处诡异的地方，出现了正常的东西——反而是更大的问题。
如果玻璃镜面中看不到，那她就往电梯间里，丢一个足够的筹码。
一个活人。
一顿三碗饭。
一顿三碗饭是被她救下来的，她的命自然也归她所有。
李梓柯平静地将试图离开的黄金压回怀里，说：“你自己进去。”
一顿三碗饭吸了口气，有些不高兴了。
她明明也是个参加副本的玩家，怎么这就成了李梓柯的下属？
但她心中刚起了些对李梓柯的反叛之意，就想到了李梓柯当时救她时，那灼灼如太阳的那双眼睛。
一顿三碗饭在心里叹了口气。
算了。
她欠这小孩一命，自然是要还的。
一顿三碗饭想明白了，就不再试图让黄金代替自己去查看情况。
她再给自己鼓了点劲，转过身直视这间空空如也的电梯间。
一顿三碗饭艰难地，往后挪动了一步。
这下，她几乎要和李梓柯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了。
李梓柯平静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一顿三碗饭哑着嗓子，说：“……蜘蛛丝。”
“白色的，几乎铺满了整个大厅的蜘蛛丝。”
“我身上有吗？”李梓柯继续问。
一顿三碗饭这才将眼珠迟钝地转向李梓柯。过了片刻，她摇了摇头。
“嗯哼。”李梓柯应了声，就也要转身。
一顿三碗饭慌忙伸手拦她。
即便是到了现在，她的第一反应，仍旧是要保护这个比她小许多的小孩。
李梓柯翻了个白眼。
她抬起右手，随意在眼前抹了一下。
她的棕色双眼便变成了明亮的澄黄色。
黄金小猫仍旧安稳躺在她左手圈出的怀里，只偶尔朝一顿三碗饭投出一瞥。
她冷声说：“退下。”
一顿三碗饭僵住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仍旧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她也主动向自己的身体各个部分下达了移动的命令。
但，在听到李梓柯的这句话后，她的想法发生了突兀的转变。
她非常自然地认为——
她要退下。
于是，她放下了阻挡在李梓柯身前的手臂。
她乖顺地，踩着地上的蛛丝，退到了李梓柯的身后。
这就是太阳的威能。
李梓柯只对一顿三碗饭说了那句话，就不再管她了。
李梓柯忙着检视自己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很像蜘蛛精巢穴的地方。
刚才一顿三碗饭说这里都是蜘蛛丝，也确实没有说错。
在大厅中央那个明亮而璀璨的吊灯光芒下，大厅中的所有事物，都被亮晶晶的光笼罩了。
而在光下显出的——
是无数纤细而柔韧的，蜘蛛丝般的透明细线。
不论是天花板上，还是墙壁上，地面上。
都密布着这些蜘蛛丝。
有一些与吊灯相连的蜘蛛丝被扯碎了，只剩下半截飘在半空中。
仔细看，还会发现它们大多是与水晶吊坠相连的那些。
那些蜘蛛丝，仿佛拥有着自己的生命。
它们分明已经被截断了，但它们的断面，却还在努力地往外伸展，编织出原本存在的水晶吊坠。
铺设在地面上的，那些重叠的塑料布上，也有许多被扯断的蜘蛛丝。
但与天花板上的那些不同，地面上的蜘蛛丝更加柔软，似乎被轻轻一扯，就会扯得稀烂。
李梓柯平静地看着面前的景象。
在场的只有一个听了解释也听不懂的笨蛋，她也没必要多说。
李梓柯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位于电梯间中央，自那已经结成的巨大茧中爬出来的黑色蜘蛛。
对方的上半身为妖艳女人，下半身则为蜘蛛。
蜘蛛女妖脸上的八只眼睛眯起，张开了嘴。
她那张人类的红唇中，黑色的口器若隐若现。
李梓柯没兴趣听她要说什么。
李梓柯平静地说：“窃天火。”
她右手中，亮起了一团内圈澄黄色，外圈亮红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