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行前

  秀菊朝着廖即心行了个礼起身,廖即心便已经走了。但她转过身去看,却发现暗中还有不少的百姓盯着看刚刚的一幕,这些人都看到了人好生生的给带进去了,结果却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她不竟的叹了口气,不知这又会被传成什么样的了。
  “爷,她是不是对您用刑了?您这日日伤口都在变多,之前胸口上的都还没好,今日又添新伤,自从见了她们,您的伤就没有好过。您看您的手,您的胸口现在就连膝头也....”如琳一边说着一边手上不停的将廖即心膝上的位置布料扯开,看着他那深浅不一的伤口,不禁的后怕。
  “您这万一伤了筋脉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啊,您怎么能这么不知道爱护自己。”如琳不断的数落着。
  “好了,我心中有数,已经避开了要害的位置,只是看着有些骇人,其实并不如何。再总这么皱着眉,以后可要早早的变成老婆婆了,到时候就该同我一般的没人要了。”廖即心抬手轻点她的眉心。
  “哼,爷怪会作弄我,我才不要嫁人,不要和爷分开,我要永远跟着爷。爷到哪我就跟到哪。”如琳道。
  廖即心心下一寒,之前的人就是她陪着自己到了最后,自己不能再害她一世,不能让她一直就这般的跟着自己。
  “傻丫头,你还小,等过几日得空了,我带你去柳月巷去转转,你就知道男子的好了,不会再这般了。”廖即心道。
  “我才不呢,爷一个我就够伺候的了,干嘛还要再找个男子回来天天的让我劳心劳力的。”如琳想起自家这多事的主。
  廖即心也不同她争辩,只是轻笑着心中盘算。
  “回去就将之前备下的东西都送北方去吧,如今已是到了时候了。按之前计划好的去做吧。”廖即心吩咐道。
  “是,爷。我回去就命人启程。”自家爷从那日开始下雪便让自己去准备了大量的过冬物件,还不惜大价钱的囤积,本以为他要如何,却不曾想竟然竟然如此。
  廖即心看着窗外的行人,因着天寒都行色匆匆。他怎么也忘不了,那几百条的人命,就那般无端端的消逝, 当他知晓时候已经晚了,他再命人如何,传回的也只有那些从不知姓名的死讯。
  廖即心能想得到,那皑皑的白雪被一抹抹的滚烫鲜红一点点的全都浸透,融化了,再重新冰封起的场景。几百人的性命,几日便都全部消失殆尽。他不记得自己过了多久才不再有人在梦中问自己为什么,也不再有人朝自己索命。
  自己虽然也不是什么手上不染血之人,可却从不会伤及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们,他深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般浅显到孩童都知晓之事。
  廖即心不会忘记,当时要镇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后反叛的韩家人,那韩侧君谈笑间就那般的决定了那些人的生杀大事,而这最终也为漪袊残暴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一暴行也让他们更加顺利的让漪袊失了民心,最后是那般的收场此事也是关键的一步。
  虽说那时的漪袊已然是也是因着那毒性才会如此,可百姓不会如此看她,更不会就这般的原谅了她。他们只有无限的恨意,只等有人振臂一呼,便会群情激愤的揭竿而起。
  廖即心知晓此事,可当时身在宫中,而后宫又消息闭塞,他虽说有自己的渠道,可却始终是晚了一步,只有无尽的抱憾。
  如今他虽已早早叫人备下了所需之物,可心中还是多有不安,他还是要再多做些准备才是,毕竟如今许多事发生的并不入记忆中那般。
  廖即心回到小院就去安排,处理此事,而自己也不眠不休的几日处理着两地传回来的消息,又将京中自己所带人手都一一安置妥当。
  可刚安排好之时,便又传来了北方送去的物件半路就被人抢了许多,可这却不是最棘手的,东西没了再想办法补上就是,而更要命的确是到了那处的人才发现那些百姓不只是没有过冬御寒之物,更是因着这风寒生出了许多的风寒和冻出的疮伤。
  而风寒又是极为易传染之症,许多人都已经病倒,开始蔓延至更多的县郡。有些不还有些力气的便也都纷纷往外逃去,一时间各处便多了许多的流民。
  廖即心不知之前是否也是有这病症,只是自己不知晓,但如今却是还有这事发生。
  他知晓此事已经不是自己这处在江湖中的人能处置的了,他让人去打探官家的消息,最重要的是打探太子殿下的决策。
  而探子回报的消息竟然是朝中人分为两派的争论不休,始终没有真正的决断。
  廖即心一时心急,如果再等下去,他怕再引起入那时一般的结果,他不能让漪袊再有这等危险。这次他要亲自前去,不论朝中最后是何定论,他都要护下这些人,不能再让那样的事再次发生。
  “如琳,替我收拾些衣物,再去唤沁幽前来,我们明日就启程。”廖即心看完手中的信便同如琳道。
  “爷,去哪?”如琳不明所以的问着。
  “去沧坁。”廖即心放下手中的信函站起身来。
  “爷您要去沧坁?那可是如今雪灾闹得最凶的地方,您怎可让自己身陷如此险境。”如琳忙道。
  “正是如此,我更要去了,这再多拖上一天便会多一条性命受难。”廖即心说道。
  “可这太危险了,而且冰天雪地的,不只有乱民,还有寒症。”如琳着急劝道。
  “你受难之时也会希望有人前来相救的吧?”廖即心看着她问道。
  “我......”如琳自然知晓,自己也是受过苦的人,怎会不知希望有人伸出手来搭救自己一把的盼望,那是绝望中生出的念想,自己有幸得了主子的搭救,她也希望更多人能活下来。
  “我这就去替爷收拾行装。”她一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盘算着应当给自家主子备些什么行李才好。
  廖即心如今要走,这才想起自己之前让秀菊相约的日子,如今已经过去了五天有余,不知那人会不会不快。
  廖即心想着便吩咐了刚来的沁幽,所需之物,便出了门去。
  到了太子府,果真如之前答应他的一般,并未来人阻拦,就带他进去了,可进去之后,还有很远廖即心就听到了茶碗碎裂的声音,不由得膝盖一痛,那日说不痛,也只是安慰一下那小丫头,跪在那般地上,怎会不痛。
  “是何人在书房,竟惹得殿下这般动怒?”廖即心出声问道给他带路的小厮。
  “是秦大人,韩大人等几位他们几位都在屋内。”回道。
  “他们何时来的?”
  “一早便来了。”
  廖即心抬头看看这晌午都过了的时辰,还这般激烈的议论,想必想要个结果也实属不易啊。
  “你们都只会在这给孤耍耍嘴皮子,都几日了?还没出个定论,你们是要等着那些人都死了还是那些人闹到京城来你们就能有结论了?”漪袊厉声道。
  “微臣不敢。”众大臣都纷纷跪了下去。
  “不敢?孤看你们没什么不敢的,如今这雪灾连日来报,你们一个个都给不出个说辞来,只会一味的同孤推说各种理由。孤要的不是你们这些个不能实施的原因,而是一条可实施的路。如今几个县郡的百姓,合着就让他们一夜全都消失了是不是 就遂了你们的心意了。”说着桌上的茶杯被漪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微臣不敢。”众人又道。
  “孤再给你们一日,明日此时,孤要一个解决的法子,否则你们就统统不要留在京城了,都给孤去那北方亲自治理,相信你们到时就能相出法子了。”漪袊说完就将众人都赶了出去。
  漪袊揉着自己发疼的头,这几日这些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臣们,一到此时就都往后退去,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若不是自己如今还只是监国,不可大动,定然将他们统统都扫出朝中,都给孤回去养老去吧。
  “殿下,先喝口茶,吃些点心,休息一会吧,您这都忙了一早了。”将茶端到了漪袊跟前放下。
  漪袊如今脑子里都还是如何处置这些人的思绪,她总觉得自己上一世这事并没有这般的难,似乎是韩家去替自己到当地处理的,只是如何处理的自己却始终想不起来。
  可如今她问韩家人,他们说出的却是十分的骇人,封城,派军队镇压,这是直接要要了那些人的命啊,难道上一世她们就是如此手段处理的此事不成?
  漪袊还在疑惑,就听有人送来了茶点。她也没留意的就抬起来喝了一口。
  她刚入口,刚才一直在乱飞的思绪瞬间都回来了。
  这茶?
  漪袊抬头看向刚刚递过来的人,是他?
  “点绛公子?你怎会在此?”漪袊出声问道。
  “之前有殿下说好了的,要来给殿下治腿,自然是要过来的。”廖即心立于她身边道。
  “你何时来的?”
  “有一阵了,来的时候听到殿下正在议事,不便打扰,想着殿下一会散了想必会用些茶点,就去泡了一杯,也不知合不合殿下的口味。”廖即心又将点心往前送了送。
  “放那把,孤现在不想吃。”漪袊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茶。
  “殿下多少还是用些吧,听外面的人说,殿下午膳就不曾唤过,如今再不用些,怕是身子都撑不住了。”廖即心出声劝到。
  “孤吃不下,先放着吧。”漪袊又道。
  “那殿下想吃什么?再让他们备一些?”廖即心不死心的继续道。
  漪袊抬头看了看他,顺手拿起手边的一块随便咬了几口,就放下了。
  “行了,你不是要替孤治伤么,赶快着些,孤稍后还有要事。”漪袊放下茶盏,起身往外走去。
  廖即心也未多说什么,只是将桌上的点心又抬起来跟在了她身后。
  漪袊带着他去了自己的寝房,转身坐下就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将盖在点心上的丝帕取下,又放在了桌上。
  廖即心看到了她的目光道:“我想着殿下万一有心思再多吃上几口,也是好的。”
  漪袊并未多说什么只道:“开始吧。”
  廖即心朝着漪袊使了个礼:“小民多有冒犯。”就用另一侧未受伤的腿单膝跪在了地上,轻柔的替漪袊褪去鞋袜将裤角挽到膝头上。再将自己的行医箱打开。
  漪袊本就是女子,也不会多生什么心思,而眼前这人又不是澜国的男子,所以自然也不会有那些个澜国男子的那些羞怯或是什么,两人反而是十分的自然。
  漪袊看着他好不犹豫的下手按着自己的膝头施着针,不由的拿起手边的点心,随意的吃着,打量着这人。
  虽然他如今这般跪在自己身前,可却一点没有那些卑躬屈膝的样子,反而透着些自带的架子,不会让人轻看了他。头上的白发总觉得与他这声音有些不合。
  “你这医术是跟谁学的?”漪袊生出些好奇来。
  “是祖上传下来的。”廖即心一边给漪袊揉捏着脚上配合着施针,一边道。
  “那你家在殇国是开药铺的?”
  “没有,祖父懒于打理,爹爹又不善经营,便没有以此营生。”
  “那你为何这么好的手艺不治病救人,却要开那胭脂铺子?”
  “因着小民自幼生了场怪病,总要用些个胭脂水粉遮掩,慢慢的也就做起了此生意。”
  “听说你那染芙蓉,可以将丑人的变成绝色,将老叟变成俊俏的少年郎,为何你却不将自己这满头的银丝给变一变呢?”
  廖即心手上一顿,抬头看向漪袊:“舍不得。”
  “此话怎讲?”漪袊问道。
  “殿下,您相信有前世吗?”廖即心突然问道?
  漪袊听他这一问心中一怔:“怎么可能,谁知道有没有那虚无缥缈的事。都是些江湖术士说出来坑骗的罢了。”
  “是吗?”
  “怎么?莫非点绛公子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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