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她，的，女，儿？
百年后。
燕时礼再次站在金粉阁楼面前，下修界的灵气稀薄，他几乎感应不到温润尔的位置。
挫败感让他变得更为焦虑，焦虑逐渐催生心理的暴虐因子。
燕时礼本就是一个心理极为阴暗的人，在剑宗求学的日子虽然他表现得人畜无害，那也不过是因为他当时羽翼未丰。
在他的侍卫带着他四处逃亡时，侍卫们每日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不要忘了报仇。
实际上，他也一直记着自己城破家亡的仇恨，从未忘记过复仇。
就连到了剑宗，师尊和掌门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也不过是长叹了一口气，让他早日成长起来除魔卫道。
努力修炼是为了早日变强能去报仇。
像燕时礼这么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孩子，这几乎是所有人知道他身世后共同的认知。
但是温润尔不一样。
温润尔身上的气质太过澄澈干净，跟她那双澄蓝的眼瞳一样干净。
在她身上没有对于未来的恐惧与担忧，有的只是珍惜当下，及时行乐的轻松感，
与燕时礼身上的沉重感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她告诉他，修炼不用过于努力，要劳逸结合。
她告诉他，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也是她告诉他，不用太过要强，因为她会罩着他。
身上的血海深仇压了燕时礼太久，少年只有在温润尔面前才可以喘息片刻。
这让人如何不去贪恋温润尔给予他的那点暖意。
燕时礼又再次弄丢了温润尔，意识到这件事的燕时礼，漆黑的眼眸已经慢慢褪成了血红色。
嗜血杀虐的欲望逐渐涌上心头，燕时礼看着面前的这座楼。
只要他想，他可以瞬间将这座楼夷为平地。
燕时礼左手应运魔力，想着从什么角度轰过去会散的好看点。
在魔界厮杀多年，他也养成了自己的一套暴力美学。
“燕道长？”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一个身着藕粉色衣裙的十来岁小姑娘。
见男人没有反应，小姑娘又重复了一遍，似是更加确定一般，“您是燕道长吗？”
燕时礼此刻满脑子只想着暴虐破坏，根本无心搭理旁边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丝毫没有察觉到男人周身涌起的凛冽气势。
见燕时礼还是没理她，便自顾自说着话。
“您肯定就是燕道长没错啦，我娘房间里有你和温道长的画像呢，我从没见过比你们俩还好看的人，我天天看，早都记住你们相貌了。”
“温道长？”骤然听见熟悉的姓，男人红眸闪烁了一下，暴虐肆杀的想法被压了一压。
“我娘说你俩是仙人，都不会变老的，原来是真的，她没骗我。”小姑娘点点头，继续道，“说起来，我昨天也看到温道长了呢，不过他怎么是女子打扮，要不是那张脸，我还有点不确定呢。你们仙人都是雌雄同体的吗？”
燕时礼闻言，终于开始正眼看向身旁这个胆子很大的小女孩，“你，昨天在哪里看到的温道长？”
“燕道长，你好没有礼貌呀，你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小姑娘瘪着小嘴，皱着眉瞪向男人。
燕时礼此时才没有耐心跟这个人族小女孩玩礼貌问答游戏，他瞪着一双红眸沉声怒道：“回答我。”
小女孩终于被燕时礼可怖的模样吓哭了，声音凄厉悲惨，吵得燕时礼耳膜疼。
他也懒得跟这个人族小孩过多纠缠，吵闹的小孩，杀掉就好了。
正当男人准备一击将吵闹小孩结果时，小孩母亲出现了。
是一个身着绿色碎花的美妇人，看女人体态和相貌，年龄大概在四十多。
作为一个母亲的女人敏锐察觉到了燕时礼此时的杀意，急忙扑过去将孩子抱在了自己怀里，担心地问道：“云烟，怎么了，有没有事啊？”
小姑娘抽噎着摇头，乖巧解释道，“是云烟不好，云烟只是被燕道长吓到了。”
“燕道长？”女人这才转头打量面前这个散发着汹涌杀意的男人，惊呼一声，“燕公子！？”
燕时礼挑眉，他不认为自己除了温润尔外还有其他的桃花债，也不认为自己在下修界有其他熟识之人。
大概率是因为温润尔的原因，男人恶狠狠想着。
“啊，也许您不认识我，妾身名为芊芊，之前是温公子的知……呃……熟识之人，他向我们提起过您，所以妾身才能认出您。”
芊芊本来是想说是温公子的知交，却突然感受到男人身上气势变得更加凛冽，这才临时改口。
“她怎么说我的？”男人声音平静，没有丝毫起伏，却无端生出摄人的压迫感。
这种威仪，只有那种长期身居高位才会流露出来的气势。
芊芊在这金粉阁混了这么多年，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有的。
被男人这么一问，坏的也要说成好的！
于是芊芊把温润尔百年前在金粉阁时，说起燕时礼的话全换了一套说法。
近似讨好般狠狠夸了男人一把，燕时礼那凛冽气势才开始弱了下去。
可男人却嗤笑一声，“她才不会这么说呢。”
芊芊顿时又抱紧自己怀里的云烟瑟瑟发抖。
可男人却没再追究芊芊那番话的真假，只是沉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女儿说昨天见过温……道长，在哪里见到的？”
芊芊连忙看向自己女儿，温柔诱哄道，“云烟，你昨天在哪里看见的温道长啊？”
云烟皱着眉，大大的眼眸里透露着不安，但还是结结巴巴地说，“我昨天在后门玩的时候，她给我买了个小糖人，还夸我跟娘亲长得像。”
“然后呢？”男人急切询问，“她有说要去哪里了吗？”
“云烟不知道，”云烟摇摇头，随机又兴奋地说“不过她夸云烟可爱了，还说她也有个女儿，跟云烟一样可爱！”
云烟这话一出，原本轻薄的空气瞬间凝结住，成了厚重的石头压在了这个空间里两个脆弱的人族身上。
男人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一字一顿道：“她，的，女，儿？”
云烟还不知所畏地点了点头，吓得芊芊连忙控制住云烟的小脑袋。
“你们可以滚了。”
芊芊咽了咽口水，这……应该是放过她们母女俩的意思了吧？
于是连忙带着云烟转身离开，一远离这个男人，两人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街道边喧闹的叫卖声。
原来在一开始，燕时礼就给他们三人施了一个结界。
怪不得刚刚明明身处闹街口，却一直觉得周围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