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人生缺失
周韶华猛的醒转，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
翠微听到声响跑进来，将灯点亮柔声问：“县主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周韶华摆摆手，指指桌上的水壶，翠微忙倒了杯茶递过去。
接过一口饮尽后，韶华县主长长吐出口气来，重新躺下：“没事，就做了个恶梦而已。”
“把灯熄了吧！”
翠微答应着熄掉桌上的灯，又轻轻走出屋子。
周韶华却是没了睡意，她想起梦中那两人所说的话来：
她，是替一个叫方稗稗的成功学大师死的。
巧的是，她死前一天刚收到电话邀约，说着名的成功学大师方稗稗来d市演讲，可以先试听一场，不要钱。
听到不要钱三个字，周韶华心动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去电话里说的某大厦，听了一场令她热血沸腾的创业成功学。
然后，就鬼使神差交了一万九千八的报名费。
走出大门那一刻，周韶华后悔了。
想自己刚大学毕业，一无经验、二无人脉，身上仅有的两万块钱还是平时省吃俭用、打零工挣来的。
如今就剩下两百块了，别说创业，连吃饭都成问题。
咋整？
恰在这时，身后一辆黑色轿车冲过来将她撞飞出去。
周韶华清晰记得，自己临死前想的竟然是：这下好了，不用愁饭钱了！
她翻个身，口中喃喃念叨：
方稗稗啊方稗稗，我上上辈子是刨了你家祖坟还是干了你家祖宗，前脚刚被你骗钱，后脚又替你挡灾！
你丫最好别落到我手上，不然，哼！
……
方稗稗今日打算去庄子上一趟，问问方生关于地道的事情。
知道她要回去，方小牛露出眼馋的神情。
方稗稗问：“你也想去？”
方小牛重重点头。
他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周氏了，毕竟是个八岁的孩子，平时忍着不说，夜里却偷偷流泪。
方稗稗想了下道：“成，一会若有人问起，你就说跟我出去办点事。”
一旁的程冲听了道：“我也要去。”
方稗稗问：“理由呢？”
程冲道：“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小草了。”
方稗稗：“那是你的事情，这理由无法说服我。”
程冲：“我可以赶车。”
方稗稗：“行。”
在拿到第一个月的束修后，方稗稗就花二百两买了辆豪华大马车。”
以往出行，都是小虫子充当司机角色。
小虫子赶车，生怕跑坏了车轮似的。
方稗稗这急性子，每次坐车都觉得心好累。
正好，今天换个“莽”的。
早春三月。
暖阳照在金灿灿的油菜花上，风里带着芬芳。
马车疾驰在官道上，田野间偶尔闪过嬉戏的孩童、放牛的老翁，一切都让撩开车帘看风景的方稗稗忍不住发出感叹：
“活着真是好啊！”
旁边的方小牛听了只是沉默。
他对以前的大姐没什么印象，所知道的，都是从村里人的议论中、二姐累时的咒骂中、以及娘亲思念的低喃中了解的。
那个大姐，让爹爹为了赚钱赎她而死，让家陷入困境，也让他沦为没爹的可怜娃。
如今的大姐，给这个家带来希望，让他第一次也觉得：“活着真是好呢！”
所以，不管她是谁，人也好、鬼也罢，就是他方小牛的大姐！
方小牛想着，往方稗稗身边靠了靠，并把头倚在她肩上。
方稗稗回头看了眼肩上的小脑袋，感受到他浓浓的依恋，忍不住伸出手拍拍他：
“知道你想家，没事，很快就到了。”
方小牛却摇摇头：“那不是咱们的家！”
方稗稗用手指点了下他鼻子：“傻瓜，怎么不是，有娘的地方就是家。”
方小牛重重点头：“嗯，还有爹呢！”
方稗稗抱抱他道：“对，还有爹。”
然后，姐弟俩同时陷入沉默。
人生，总有些遗憾是无法抹平的。
方生已经不在了，就算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现，依然无法填补心中的缺失。
姐弟俩一路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马车停在庄子门口。
听到响声的方小草打开了大门。
方小牛从车厢里跳下，跑过去高兴叫了声：“二姐。”
方小草脸上闪过惊喜，却故意板着脸对后面走来的方稗稗道：“舍得回来了？”
方稗稗问：“怎的，不欢迎啊？”
不待方小草回答，程冲跑过去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方稗稗和方小牛，叫道：“小草。”
方小草惊讶问：“你、你怎么也来了！”
“我想你，所以就来了。”
方小草满面通红，转身跺脚：“没个正经。”
“草儿，谁啊？”院中传出周氏的声音。
“娘，是小牛和方小稗。”
方小草话音刚落，院中响起凳子倒地的声音。
方小牛冲进去，一下扑到周氏怀里。
“娘，我好想你啊！”
周氏摸摸他脑袋，眼中有泪花闪动：“回来了！”
方稗稗心中生出一丝感动，走进去也跟着叫了声“娘！”
“哎！\"
周氏答应着擦擦下眼睛，问：“你们吃饭了没？”
方小牛道：“娘，吃了！”
“我们早上吃的肉包子、鸡蛋、还有白面疙瘩。”
周氏听了不住点头说“好”！
一直和方小草在门口扭扭捏捏不知说什么的程冲也跑进来，叫了声：“婶子！”
周氏吃惊道：“你、你是程少爷？”
皮肤黝黑的少年抓抓脑袋：“婶，我叫程冲，你可以和大姐一样叫我小冲子。”
“哦哦，程少爷您请坐。”
周氏有些局促，忙将倒地的凳子扶起，自己退让到一旁，又朝屋内叫了声：
“生哥，给程少爷倒杯热水。”
周氏话音落，方生懒洋洋打开了房门。
他趿拉着鞋子，不知是不是脚痒，一只手扶住门框，一只手抠了抠黑脚板。
百年游魂生涯、如今的男人身体，都使得这个曾经倾国倾城的王妃，如今变成了个潦草的抠脚汉子。
周氏见了走过去拍他手臂一巴掌：“看你懒的，也不怕客人笑话。”
“赶紧的，去烧水。”
方生道：“你别动手，我这就去。”
说完就要走，周氏又叫住他道：“你等等，客人和女儿、儿子回来了，咋不先打个招呼呢，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