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最终章

  但有更多因为跟着王忱的视频自学的人,治好了自己的各种现代医学所谓的难题,或者需要终身服药的病。
  这些也就成了中医的铁粉。
  当然还有很多人因为学习过后自家人的感冒,便秘之类的小病从此不再去诊所或者医院。
  而这些人都成了王忱的粉丝。
  在只看王忱视频的情况下自己就能把简单的病治好。
  那王忱的水平有多高?
  这些人现在要是遇到自己把握不住的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看中医。
  不过也因为他们都学习过中医。
  所以对医院的中医形成了巨大的考验。
  因为一旦感觉你判断的和他自己的判断出入太大,而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这些人会转身就走。
  甚至还有被病人嘲讽的,这也是这些人不舒服王忱的原因。
  而有坏处,肯定就有好处,那些在小地方没什么名气却有真本事的中医大夫们。
  便平白多出了无数的忠实粉丝。
  现在每天到医馆来,想找王忱请教的中医大夫,自学中医的爱好者可谓数不胜数。
  王忱当然没时间来教他们什么,但还是安排了人每天开讲公开课,以及回答这些人的问题。
  医馆现在的坐诊大夫也有了七八十位,等级最低的都是辨证级,丙等下。
  所以现在的医馆宛如一家大型综合医院。
  每天人头攒动,好在医馆入微级的医师便有数位。
  王忱不至于被下面医师看不了的疑难杂症病人给困住脱不开身。
  整个医馆已经进入了良性循环。
  ......
  “师父,大师兄最新等级评定甲等下,正式进入宗师之列。
  很多人都在说应该庆贺一下。
  您看要不要办一下?”
  听到问题王忱的头都没抬,直接回道:“你大师兄怎么说?”
  “大师兄骂了我一顿,随后说师祖和您在进阶宗师的时候都没有庆贺过什么。
  他怎么可以办宴席来庆贺?”
  王忱抬起头笑着回道:“那你还来问我?你这不是找骂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把这些俗务交给你到底对不对。
  你的医术很久都没有过提升了。
  把这些事情交给颖纯做吧,你去带小辈们读书。
  正好重新温习一遍经典。”
  韩舒对于师父让她把权利交出去,没有丝毫的抵触:“哦,好的师父。”
  只是这时有听王忱说道:“对了,告诉颖纯,把你们师祖的号调整到四十个。
  老太太九十二了,不能再这么操劳了。
  我还想老太太多活二十年呢。”
  这下韩舒急了:“啊?您是不是先去和师祖说一下?
  师娘把事务交给我的时候,就给师祖减了一次号,那一次师祖可是把我和师娘狠狠的骂了一顿。”
  王忱再次抬起头,看着韩舒道:“为师去,不就是为师被骂?
  你们是做徒弟的,你们不去让为师去,这是什么道理?”
  韩舒哭丧着脸,三十三的人了,还嘟起嘴做气鼓鼓状。
  见王忱重新低下头做自己的事不理会她,只能一跺脚,气鼓鼓的转身去找白颖纯商量这事。
  韩舒气鼓鼓的来到白颖纯的诊室。
  等白颖纯手上的病人看完之后便说道:“白师妹,中午午饭过后,你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事和你说。”
  白颖纯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还是点头答应道:“好的,韩师姐!”
  午饭后。
  “师姐,你找我什么事儿?”
  韩舒此时正在整理着自己办公室里,所有需要交接的资料。
  听到白颖纯的声音,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师妹来了?
  师父说让我把这些事务都交给你,所以我叫你来交接一下。”
  白颖纯瞬间变得两眼无神。
  “师姐,好好的师父怎么让你把这些交给我来做?”
  “师父说我的医术很久没有提升过了。让我去带小辈们读书。
  顺便温习一下经典。”
  “这样呀。”
  白颖纯的话音刚落,韩舒便把一沓文件放在她的手上。
  “好了,这些都是我整理过的,所有坐诊大夫的排班工作,实习生的跟诊资料等等。
  都在这里了。”
  白颖纯看着手上不多的纸张,觉得好像事情不多,便点头道:“好的师姐,只有这点吗?”
  韩舒笑了下:“想啥呢?这是目录。
  你也不看看医馆现在有多少人多少合作单位,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只有这么点资料嘛。”
  白颖纯随即翻开资料查看起来,只是几眼之后:“医馆这么多人吗?
  不是一直有人离开吗?怎么人还多出了这么多?”
  “走的人才多少?
  除了师父的几个师侄被师父和几位师伯排出去过大惠民堂的声望。
  就只有林师叔和彭师叔走的时候,没有替换的进来。
  其他的人走了就有人来的。
  实习生每届都有人留下来,师父的硕士研究生,博士研究生留下来的更多。
  加上还有海外的学生留下来。
  进修医生也有不少留了下来。
  而且接下来还会新建一座国际经方学院,由师父担任院长。
  人可能还会更多。”
  “这些事情不会也交给我来衔接了吧?”
  “不然呢?”
  “啊?”
  “别啊了,师父还有个事交代,师父让你把师祖每天放出去的号,从六十个减少到四十个。”
  “啊?”白颖纯先是再次发出疑问,随后便疯狂摇头。
  “师姐,师父为什么不自己去和师祖说?”
  “师父去说,不就是师父挨骂?
  你是做徒弟的,你不背着谁背着?
  而且先不告诉师祖,直接在系统里调整一下。
  等师祖知道的时候,说不定她也不会生气。”
  “呵呵,师姐这话你信吗?
  既然师父不仁,那就不能怪做徒弟的不义了。
  反正师父每天忙的事情也多,顺便把师父的挂号人数也降低二十个,这样师祖应该就不会骂我们了。”
  “你胆子大,你做吧!
  我去教小师弟和你的师侄他们读书去了。”
  韩舒说完就跑,只剩下白颖纯一个在办公室里独自发呆。
  当然老太太知道自己的挂号数量被减少后,免不了有人被骂。
  王忱这个始作俑者也没跑掉。
  “师父,您看我的号不是也被减少了吗?”
  “哼,然后呢?这关我屁事?”
  王忱很无奈:“师父,您就少看几个吧。
  您看诊的速度已经不如从前了,弟子实在不想您这么劳累。”
  “劳累什么,原本我就只有四十个综合号,二十个骨伤号。
  你这一下给我砍掉了十个内科号,十个骨伤号。
  那我不是上午就看完了?
  下午怎么打发时间?
  我不管,我的号不能再减少了,我告诉你现在就给我加回去。”
  王忱听到老太太的话,半点动作都没有。
  白颖纯在后面拼命的缩着头,想躲到王忱的身后让老太太看不到她。
  只是下一秒老太太就盯着她说道:“小白,给我把号加回去。”
  随即王忱扭过头,死死的盯着白颖纯。
  白颖纯这会儿也左右为难呀,这关我什么事呀?
  这是她看到王忱在对着她无声的说着话
  不管老太太怎么说,我骂都挨了,这号是肯定不会给她加回去。
  于是白颖纯很硬气的回道:“师祖,加回去您就不用想了,这改了改了,而且我师父的也改了。
  就是为了配合您的时间来做的整体调整。”
  白颖纯说完,就躬着身子慢慢往后退,等差不多到门口的时候,便转身撒腿就跑。
  “你就指使她们这样没规没矩的嘛!”见到白颖纯的动作,老太太没好气的对王忱道。
  王忱有些委屈,我只让她不能给您加回去,没让她这样没规矩的直接跑呀?
  但白颖纯这跑的很有效果,起码老太太没有再说要把号加回去的事。
  “师父,我这就去教训她。”
  说完王忱拱手后,也退出了房间。
  看着离开的王忱,老太太摇了摇头。
  其实老太太也知道王忱为什么要这样做,所以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另外一边,韩舒在带了三天小辈们读书后,就跑王忱这里来告状了。
  “师父,小师弟太调皮了,怎么说都不听。
  我说为什么黄帝内经背了一年,还只会上古天真论。
  他就没背过,让背书,不是在揪他师侄的头发,就是在走神。”
  “你揍他呗,我又没说不让揍。
  反正我戒尺已经打断三块了,不介意你再打断三块。”
  韩舒听到这话,瘪了瘪嘴。
  转身找秦音去了。
  “师娘,小师弟不是学医的材料,咱不逼他了成吗?”
  秦音笑道:“你这才带他们读三天书,就知道他不是学医的材料了呀?”
  “我刚刚找师父了,他说他都打断三块戒尺了,小师弟还是只会背上古天真论。
  还让我再打断三块,我觉得就算我真打断三块,他还是只会这点怎么办?”
  秦音听到这个也很头疼,她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他这不是马上就要去上小学了吗?
  上学了可能会好一点,现在小学也要学一点这些理论,可能他会为了能在同学面前有面子特意去背。
  现在的话,先照你说的放一放吧。”
  “那我每天就让小师弟在门口罚站哟?
  不然他老是揪我家丫头的揪揪。”
  “行,你现在负责他们的学前教育,肯定你说了算。”
  韩舒走后,秦音看着韩舒离开的身影自语道。
  “果然爷爷他们批的命没有错,我们的孩子他不聪慧。”
  川地一个挂着益生堂匾额的中医馆内。
  彭洁正对林帆说道:“你确定要收徒?
  你这么多年还在丙等上,收徒的话,能教的好吗?”
  “我怎么就教不好?
  再说不是有王忱的视频吗?讲课我就放视频。
  然后让徒弟们在听后有问题的时候问我。
  我再在看诊的时候带他们不就行了?”
  彭洁摇着头无奈道:“那要请王忱他们来观礼吗?”
  “那当然,为师虽然实力不算很高,但为师人脉广呀。
  拜我为师也很占便宜的。”
  “小孙和小杜他们呢?要不要请?”
  “杜谨就算了吧,他在体制内,恐怕时间不是那么好调整。
  敬勤倒是可以请,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听说他现在也是他们那儿远近闻名的大医了。”
  “嗯,小杜现在好像调回京城了,听说现在已经做到副处。
  应该是不好过来。
  但小孙的话,也不知道请他来,他有没有路费。”
  “唉,王忱在他离开的时候,可是一次给了他好几十万呢。
  老太太九十大寿的时候,他差点都没有回医馆的车票钱。
  七八年时间,几十万都被他给补贴完了。
  让他用医馆的基金他也不用,也不知道他在和自己较个什么劲。”
  “他那边补贴的病人都是在比较难去的地方,对于基金来说不是很好核查。
  所以他也不想太麻烦。”
  “话是这样说,但总要自己能活下去吧?”
  “那次他不是说了吗?
  是个意外,房子被大水冲了,所以药材都被水泡了,他只能重新进购药材,才出现那种情况的。”
  林帆无语的摇着头。
  ......
  时光再次向前,又是七年过去。
  王忱看着半躺在椅子上的老太太,心中悲痛万分。
  而老太太却是满脸笑意的看着他:“给师父点根烟。”
  听到这话的王忱没有规劝,而慌忙的在老太太的书桌抽屉里找出了一盒烟。
  他知道老太太戒烟之后,偶尔也会抽上一支,那是老太太夜深人静时对寂寞的回应。
  他有过好几次都在老太太身上闻到过烟味。
  只是他识趣的什么都没说。
  找出烟和打火机,王忱快速回到老太太身旁,抽出一支烟放到老太太手中。
  老太太略微颤抖的把烟放到嘴里。
  王忱抬手准备给老太太点烟,只是巨大的悲痛。
  让他的手不停的颤抖,点了好几次都没能对准烟头。
  老太太笑着抬手按在王忱的手上,这次终于是点燃了烟。
  老太太在陶醉的吸了一口之后,才对王忱说道:“
  小忱啊,莫伤心,为师活了99年。
  在这个世上比我长寿的可不多。
  为师这一生遗憾不多,你和小音其实已经弥补了我的遗憾。
  让我看到了当年,我若嫁了你爷爷,会是什么样子。
  肯定也如你们一样儿女双全,幸福美满。所以呀,为师高兴着呢。”
  跪在椅子旁的王忱,早已涕泗横流。
  心中第一次,向满天神佛祈求着。
  让老太太留在他身边吧,不要带走这个老人。
  她一生活人无数,功德无量,你们怎么就看不见呢?
  但没有神佛听见王忱的祈求。
  老太太一支烟抽完,便看着周围跪满的徒子徒孙,面带微笑的合上了眼睛。
  这里的都是大夫,也都是见惯了生死之人。
  但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发现自己仿佛坚若磐石的心,根本抵挡不住这巨大悲痛的冲击。
  老太太是老辈宗师之中,年纪最小的。
  在这之前,王忱已经送别了多位老爷子。
  现在老太太一走,老辈宗师已经只剩下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任老爷子。
  一百零六岁的老爷子,在听到老太太离去的消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最后只对林芷语说道:“她这一辈子都在和自己置气,活不过百岁也在情理之中。
  唉,她走了,我也该快了,老朋友都没啦。”
  老人的语气很是悲凉。
  王忱强忍着悲痛操持着老太太的后事。
  他将老太太葬在了医馆对面的一座山包上。
  这是老太太生前自己选的地方,她想一直看着医馆。
  惠民堂的祠堂之中,又多出了一幅画像。
  不知多久,王忱才从老太太离世的悲痛之中走出来。
  此后,他不再做教学,而是专注于治病救人。
  为此每年还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去到贫困地区义诊。
  给那些孩子不在家,又舍不得花钱的老人去看病。
  这个习惯也慢慢被定了下来,一直到他79岁。
  时光来到了王忱八十岁生日的前两天。
  此时的王忱头发已经全白,和老太太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根本不能比。
  不过他的精神看起来却异常的好。
  “师父,您后天八十大寿,我想着虽然不大办,但还是把所有的师弟师妹都叫来聚一聚吧。”
  书房里,陈诚正对着王忱说道。
  “来吧,该来了,再不来看不到了。”
  王忱此话一出,让陈诚瞬间惊愕。
  声音微微颤抖的喊了声:“师父?”
  王忱抬头笑着看向陈诚:“为师的大限也到了。”
  陈诚愣愣的看着王忱脸上突然明显的老人斑。
  一时间竟然无法发出声音。
  只听到扑通一声,陈诚跪到在王忱身前“师父,师父,师父。”
  陈诚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和王忱当年跪倒在老太太跟前一样,陈诚在王忱的示意下,颤抖的搭上了王忱的脉。
  只是片刻,陈诚的便泪水横流。
  王忱微笑道:“这是解索脉,又称冬石或弹石脉。
  脉动有忽密忽疏,往来快慢交替出现而无规律,我们常以乍疏乍密相称,如解乱绳索之状。
  《难经·十五难》:“冬脉石,反者为病……来如解索,去如弹石曰死。”
  本《难经》提出冬石脉,由脉气来时,沉濡带滑而显石象,为正常冬季脉象,并以常衡变。
  若脉气来时长而软,似解绳索那样无力,而去时则急促有力,似以弓弹石一般即为死脉。
  肾为先天之本,命门则是人体生命的根蒂,内涵真阳,并蕴藏真阴,肾与命门之火俱亡。
  阳无蒸腾不化,有阴无阳,则孤阴不生,脉中气血逆乱,行动无序。
  故脉见忽快忽慢,忽强忽弱,散乱不聚,如解绳索。
  你摸清楚了吧?
  我这个脉来的突然,我在昨天都还有感受到,所以你在之前没有看出来也是正常的。
  去把你观察到的面相,行为都一一记录下来吧。
  这是为师最后能教你的东西了。”
  陈诚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点头后,在王忱的书桌上拿过纸笔,将王忱现在的情况一一记录了下来。
  王忱在看过后,就挥手让陈诚先去忙去。
  陈诚出门,便开始打起电话,声音凄厉,给每个人的都只有简短的两个字:“速归。”
  而接到电话的人,先都是一头雾水,而后脸色巨变。
  随后是发了疯似的向医馆的方向赶。
  这一刻因为陈诚的电话,天南地北都有向医馆方向前进的人。
  秦音静静的看着满脸死气的王忱,一句话都没有。
  但她的难过却溢满了整个房间。
  王忱安慰道:“别难过,你这样反而让我不安心。
  当年我一意孤行,去试探阎王爷的耐性,他能让我没有病痛的走,就已经是恩赐了。”
  王忱同秦音说了很多话,这辈子一次性说的最多的一次。
  秦音最后是笑着的,他以为秦音想开了。
  只是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看到秦音脸上的死气后,他就知道自己错的很离谱。
  而这一次秦音却笑着喊着两人当年的昵称:“小哥哥,我说过能陪你一起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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