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代价
老俩口问了问左灵一家这些年去哪了。
掐头去尾，左灵拣能说的说。
老俩口精明得很，知道不可能跟他们说实话，也没多问。
屋子太小，没待一会儿，三小只闹着要走，兄妹仨人只好告辞离去。
靳教授很不好意思：
“来我家，让你们破费了，我却连口水都没舍得给你们喝。”
左灵带来的大包，随意地放在地上，没说带了什么，就像没拿一样。
老俩口感谢左灵的体贴细致，这些年他们过的辛苦，也确实需要，就没跟左灵客气。
“都这么熟了，有啥客气的，行了，您别送了，别送了。”
小昊边走边回头：“唐奶奶，我改天再来看您。”
“好，好。”
得到儿子的消息，唐研究员肉眼可见地有所好转。
靳教授将人送出大门口。
“您回吧，别送了，回吧。”
靳教授欲言又止。
知道他想问什么，左灵犹豫该不该说实话。
“老大媳妇和我大孙子，是不是出事了？”
照片只有老大老三，不见儿媳妇和孙子，老俩口就知道出事了。
一个怕老头受不了，一个怕老伴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大家都拣高兴的说，谁也没多问。
出了屋，靳教授忍不住，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小昊揪心地看着老人家。
犹豫再三，左灵道：
“是的，靳炎也……回不来了，照片是出事之前照的。”
靳煜一行早晚要回到基地，老人家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靳教授脑袋嗡地一下，儿媳妇孙子出事，老人想到了，没想到，大儿子也不在了。
脚下晃悠，左灵赶紧搀住，顺势用异能护住他心脉。
小昊很担心靳爷爷能不能承受得住，姐弟俩扶着老人坐到一处空地。
缓了好一会儿，老人泛白的嘴唇才有了点颜色，努力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谢谢你告诉我实话，早有心里准备，可还是存着一线期望。”
老人重重叹气，“不要告诉你阿姨，让她再高兴一阵吧。”
努力起身，步履蹒跚地往回走，扬起的手，无力地挥了挥。
目送老人走远，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老人停了下来，手在脸上划拉几下，腰身挺直，迈进家门口时，沉重的步伐刹那间变得轻快了。
“姐姐，靳爷爷能承受得住吗？”
“能，一定能的。”
老人世事通达，比他们想象的要坚强，没有一颗强大的心，活不到这会儿。
一家六口慢慢悠悠往家走，来回都是路上的风景线。
雪夜和瀑布习以为常，高兴了，还跟人打打招呼。
末世后能看到动物，本身就很稀奇，个个肥嘟嘟的，就更稀奇。
加上左灵一家秒杀百分之99.99的外貌形象，众人纷纷猜测这一家人的身份背景。
有直呼可爱的，有咽口水的，有打坏主意的……
羡慕，嫉妒，还有吃不饱穿不暖，心理扭曲，憎恶一家子招摇过市的，种种心态，不一而足。
阿四一路都很紧张，每每有人靠近，就往左灵腿边儿靠，毛发直立，嘴里发出警告之声。
左灵没安抚它，阿四是狼，有警惕心是好事。
远远看见家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人朝他们跑来。
“左姐姐，你们去哪了，等你们半天了。”
另一人微笑着打招呼。
“这位你应该认识，现任种植连连长钱雨。”
何归期介绍道。
“您好，欢迎回来。”
钱雨笑眯眯跟左灵一家握手，他这个种植连连长不好当。
末世好几年了，不仅仅是天气原因种不出来粮食和菜。
最关键的，连番损耗，种子越来越稀有，就算有种子，成活率也不高。
恶性循环之下，一粒种子，能卖出20克金子的天价。
到处都跟他要菜要粮，领导们不管过程，只要结果，偏他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听说左灵回来了，如同久旱逢甘霖。
左灵在基地的时间不长，但那段日子，是种植连最扬眉吐气的时候。
钱雨恨不得马上请左灵这位牛人，去种植园转一圈。
“您好。”
左灵性子冷淡，又刻意与人拉开距离，种植连的人，看脸都认识，但大多叫不上名字。
“左姐姐，你们的身份卡，每张卡里有初始的20个贡献点。”
一般人的卡里，只有5个初始贡献点，贡献点不多，但能让刚来的人暂时度过难关。
左灵一家的卡，是按专家待遇特批的。
岛上给每个人的供应，如打水，买饭，以及使用沼气，都需要付贡献点。
“多谢。”左灵笑着道谢。
指指门口的两小袋粮食，两袋子煤球和一个小煤炉，何归期又道：
“首长特批的，你看，首长对你们多好，左姐姐，你们可不能再走了。”
煤炉不值什么，粮食和煤球金贵了。
粮食自不必说， 山川陷落，煤矿都塌了，挖煤困难重重，再往基地运，光运费就是天文数字，只有大佬级别的人，家里能用上煤球。
东西不多，但够普通人挣半年贡献点的。
左灵笑笑：“不白拿你们东西，等着。”
回屋转了一圈，取回两大包青稞种子。
青稞生长在高海拔上，左灵寻思，应该比一般的粮食作物更抗造，比较适合现在的天气种植。
身为种植连连长，钱雨自然知道种子的金贵。
何归期也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家少爷，当了种植连副连长，身上自然而然多了份责任。
“哈哈，我就知道，左姐姐肯定有惊喜给咱们。”
钱雨兴奋地直搓手：“太好了，太好了。”
有了这些种子，能多种好几亩地，等有了收成，少说也要翻番留种，哈哈……粮食的问题就有望了。
二人越想越美。
知道他们想赶紧把种子，种下去，左灵没留客，给了十瓶空间水，把人高高兴兴打发走。
裴楠生小昊收拾集装箱房，左灵也没闲着，在院外刨了两个坑，将面包树种种下，浇了大半瓶空间水。
面包树种还得感谢宁强，要不是他送来面包果，左灵都想不起来留面包树种。
基地不比小岛，能不能成活，看天意吧。
集装箱房能上厕所，但没有热水器，不能洗澡。
基地人多眼杂，兄妹仨人商量后，一切从简，有需要就去空间解决。
用电需插卡，一度电一个贡献点，电费贵得吓人。
普通人一个月也就挣十几个贡献点，这还得是一天不落地上班，自然不可能将贡献点花在用电上。
因此，一到晚上，整个基地，除了主要街道上的几盏路灯，只有星星点点的光亮。
左灵大款习惯了，没留意，兄弟俩提醒后，发现自家成了黑暗里那盏刺眼的灯。
如此明耀于众，自然不行，赶紧找出颜色厚重的布，现做窗帘，将几个窗户堵得严严实实。
打开灯，远远观察，外面不透一丝光亮，才能放心用电。
叹口气，入乡随俗，是融入人类社会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一夜好眠，清晨，被起床号叫醒。
原以为，怎么也得让他们过几天松快日子，才能被领导们接见。
结果，刚吃完早饭，梅首长的勤务兵就等在门外了。
来接他们的坐驾，是一辆人力平板三轮车，勤务兵是司机。
兄妹仨人和郭其一个反应，看着那辆威风凛凛的三轮车，愣了好一会儿神。
勤务兵很有点儿现代版祥子的意思，抽出一块儿黑不溜秋的手巾，在平板车上刮擦几下，大着嗓门道：
“几位……上车，我骑车稳当着呢，首长坐我车都夸，保管把你们安安全全，稳稳当当送到地方。”
左灵末世前很穷，也没坐过如此高档的坐驾，带着尝新的心态，坐了上去。
狗子不等人招呼，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趴着。
勤务兵很稀奇：
“你家狗子有意思啊，它也坐车，它不是应该在下边儿跑吗？”
左灵没答话，狗子不乐意了，冲他汪汪几声，咋的，瞧不起狗爷。
勤务兵被它的凶样，吓得脖子一缩。
瀑布左灵抱着，全家就阿四一个有节操的，在下面跟着跑。
小昊自在地坐在车上，两条腿晃晃悠悠，嘴里不忘数落狗子：
“你瞧瞧你，还不如阿四呢，人家阿四比你有骨气，你看人家跑得多好……”
狗子听不下去了，蹭地跳下车，后腿发力，蹿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