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白鸟折翼，黑鸦问世（三）
黑绝感觉到了少年的崩溃，知道这次的精神鞭子已经给够了压力，没有继续施压。
它需要的是一个好用的工具人，而不是一个崩溃后心存死意的疯子，接下来，该给点糖果了。
黑绝伸手摸了摸少年被黑发覆盖的软嫩后颈，看着他厌恶却不得不忍耐下来的表情，微笑的嘴角根本没下来过。
黑发少年的腹部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挥动武器而裂开，柔软无害的内脏带着血散落在自己身上，赤红的血液和漆黑的伪血交融在一起，让自己一直冰冷的身体似乎都带了点活着的生气。
明明是敌对阵营的惨烈对抗，但是这般血与血的亲近倒是让人有了点温存的错觉。
衣衫中那道木遁构成的令牌在这个姿势下露出了个边，黑绝眼神一凝，伸手摩挲着它的边缘。
虽然很微弱，但是确实是单纯干净的木遁气息，查克拉温和无比，带着查克拉主人的善意。
千手一族有觉醒木遁资质的，也就千手柱间了吧。
这样看来，宇智波澪似乎不仅没有和他们对战交手，倒像是和千手柱间处得挺好？
也是了，阿修罗转世那帮憨憨的样子，最会忽悠人了，满级嘴遁忽悠个缺爱小狗再简单不过，倒是忘了这一点。
嘻，身为宇智波和族内交恶，却是和千手一族关系良好，真好玩。
黑绝拍了拍宇智波澪的后背，语气温和低缓地开了口。
“好，那我们就不说了……但是啊，小澪，我可爱的小狗，你这辈子是摆脱不了被人利用的下场的。”
“漂亮的小石子会被孩童收藏，锋锐的好剑会被武士珍藏，像你这种可以斩杀紊兽的独一无二的珍宝，被人盯上是一种必然。”
“我不能否认我想利用你，但是除了我，宇智波，千手，还有你所有会未来接触到的人，谁不是因为你的强大而接近你的呢？”
“如果你是废人，如果你血迹病重到站不起身，如果你毫无力量……大家只会像辉夜一族那样抛弃你。”
“不管如何都不会放弃你的人也许只有一个辉夜森吧……但他已经死了。”
黑绝感觉黑发少年凶狠地锤了自己一下，但力道被虚弱的身体所累，轻弱无比。
它顺了顺少年的黑发轻声说着。
“嘻，生气啦？但这是事实啊，你早晚会意识到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冰还脆弱，而人类大多还愚蠢无比，一个小小的误会就会让你辛苦经营的关系碎裂，宇智波族人们难道没让你收获教训吗？”
“宇智波火花是我杀的，就是为了嫁祸你的，术式也是我下的，为了让你被误会……但是，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帮你看透他们的真实嘴脸啊。”
“摇头，写字，这些肢体动作我可没有限制住你哦，但是宇智波们给过你辩解的机会吗？没有，他们根本没有信你，不是吗？”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是我帮你试探出他们的真实想法了——当你对他们来说没有用，甚至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时候，他们就对联合起来对你下手。没了我，你还不知道会被他们的假面欺骗多久呢……”
“而我对你的恶意是摆在明面上的，澪，我从一开始就光明正大地想要利用你了，而宇智波们把他们的想法藏起来了，其他人亦然……只是摆在明面和隐藏起来的区别而已。”
它像是循循善诱的长辈一样，向宇智波澪兜售着那些歪理学说，语气中夹着点催眠的手法。
黑发少年抿着唇，没说话，但是面上有所触动的样子。
黑绝抚摸着少年带着骨刺的脊骨，带着点爱怜意味。
“呵，我想你已经觉察到了，才会那般用力地表现自己可以斩杀紊兽的能力吧？”
“你的身体，在短短半月时间中就有从初期往中期深化的趋势，这般胡乱使用，你可活不到成年。”
“这么渴望获得认可吗？呵，还真是缺爱的小狗……”
“不是的。”
黑发少年虚弱地连头都抬不起来，却是语气坚定地否认了。
“不是，斩杀紊兽是我的使命，是我根据自己意志去做的，才不是……不是因为想要被承认……”
黑绝又对他口中那【使命】二字起了兴趣，语速极快地问道：“你的使命？你有什么使命？”
“我要斩尽这世上所有的紊兽，我……为此而来……我为救世而来……”
少年磕磕绊绊地说着，语气虚弱到只剩气音。
黑绝空无一物的心脏处似乎蓬勃地跳动起来，砰砰作响。
“救世的使命？”
它反问一句，但是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疲倦地把头垂下。
黑绝卡壳一瞬，按在宇智波澪后颈上的手感知到了凉意，接二连三的重创踩在少年的极限上蹦迪，再坚韧的体质也经不住这般折腾，
“啧，还真是脆弱……”
黑绝漆黑的身体融化，把黑发少年包裹其中，像是古埃及制作木乃伊一样，把这力竭少年关进体内。
它不知从哪里取出来了一团药液，给人喂了下去，这药液取自于神树树根的提取液，对宇智波和千手一族的血脉有着极强的恢复作用，是黑绝的千年的收集积累。
宇智波澪沉默地消极抵抗着黑绝的洗脑，任其作为，不发一言。
黑绝看着黑发少年的虚弱样子，皱着眉沉思，最后自己说服了自己。
什么救世使命，大概率是小孩子的臆想吧——因为异化的尸骨脉可以斩杀紊兽，重伤的亲人又死在它口中，所以产生了有机联想。
人脑在面对重大危机的时候会处在应激状态下，出现什么想法都不足为奇。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黑绝把地上那散落的束发红绳和苦无骨刃捡起，重新放在宇智波澪一左一右的掌心中。
黑发少年掌心微动，把二者握紧，通过外形识别出了它们。
他闭上了眼睛，双手用力，直到那把骨质苦无化为骨粉，红绳在掌心烙印下深深的印痕。
黑发少年像是放下了什么一样，叹息一声，松开了手。
细碎的骨粉和红绳随风散去，飘扬地飞起，又落下。
一手是朋友间的友谊，一手是手足间的情义，我可爱的小狗终于都把这些累赘放下了。
啊，还真是可喜可贺。
黑绝满意地笑了，捂着一身的伤口，感觉自己赢得彻底。
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躺在雪地上，双臂遮住眼睛，嘴角紧紧地抿着，身体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