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顾夷长

  “爱妃可认得西齐顾夷长?”
  柳浅浅有些诧异,“西齐小诸葛顾夷长?”
  宇文煜点点头,“正是他。”
  柳浅浅轻轻一笑,“他的名号臣妾当然听过,不过未得一见。”
  宇文煜眉毛轻挑,“听起来爱妃颇为遗憾?”
  柳浅浅像是丝毫没有感觉道皇上的语气微变,饶有兴致点着自己的脸颊,“那天下闻名的人,臣妾确实好奇,不知道他当年得名的玲珑棋局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副残局。”
  宇文煜每听一个字,眼神都变得更深邃一些。
  柳浅浅却毫无察觉,丝毫不知道已经有人翻了醋坛,继续说道,“府里请过一位教书师傅,是前年落榜的尹学士,他对顾夷长向往的很,与臣妾讲了许多玲珑棋局的故事,故而……”
  “臣妾对他的往事也是知道一二的。”
  “顾夷长三岁开蒙,五岁通文章,七岁辩天理,十岁更是儒战群雄,把朝野众人说的哑口无言。”
  “十五岁寻获前朝遗宝,珍珑棋局,次年破译后,西齐国力大涨……”
  “都说此人是文曲星转世,能保西齐百年繁荣昌盛——”
  宇文煜突然一手撑在桌上,修长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颚。
  柳浅浅诧异,话语一顿,本能的顺着他的力道转过头。
  却见宇文煜站起身,整个人越过了石桌,截获她的唇瓣,将后面的话语尽数被吞没。
  一吻终了。
  柳浅浅情不自禁的轻喘着着,反观另一个人,倒是心情愉悦神清气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明明宇文煜偷袭她的次数越来越多,偏偏她次次都仿佛是受惊的小鹿,只要他一靠近,她的小鹿便四处乱转,撞的心怦怦直跳,一刻不停。
  宇文煜心情颇好,低声一笑,“既然爱妃对此人好奇,那明日晚宴仔细瞧瞧吧。”
  “莫非西齐的使臣是顾夷长?”柳浅浅问。
  宇文煜点头称是,画风一转,附耳到柳浅浅身边,说了什么,随后手臂向后一负。
  “孙德权。”
  孙公公一向候的不远,听到皇上的声音,立马就过来了。
  宇文煜示意宫门的位置,便转身离开了。
  他走的潇洒,却留下柳浅浅在原地面红耳赤的。
  诗语走过来看到的就是柳浅浅的两只手,不断揪着自己的袖口,反复拉扯,要不是用上等布料裁的,只怕这会儿已经被她撕坏了。 ·
  “主子,您这是……?”诗语小心翼翼的开口。
  柳浅浅恍然察觉自己的动作,原本就通红的脸颊更是雪上加霜的红,嘴上仍是倔强,生硬的转开话题,“我没事,让诗忆把内务府送来的布料收起来吧。”
  诗语一愣,“主子,诗忆昨日就收拾好了,还把清单给您看过了,您还说那两匹布料摸上去暖暖的,等冬天到了再做衣裳。”
  柳浅浅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沉默着慢悠悠的转开视线。
  诗语像是懂了什么,掩着嘴偷偷一笑,收拾了桌上的茶盏,转身就走了出去。
  柳浅浅自然听见身边的动静,直到屋内归于平静。
  屋外的风吹过,伴随两声蝉鸣。
  柳浅浅忽然噗嗤一笑,从桌上拿起那个绣到一半的荷包,捧着放到了自己的胸口。
  宇文煜迈出昭和宫的一瞬间,原本愉快的神色却冷了下来。
  “孙德权。”
  “奴才在,”孙公公加快了两步,“皇上有什么事吩咐?”
  他冷声道,“去查。”
  这话说的可真模糊,去查?查谁?查什么?
  偏偏孙德权就好像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皇上眼神一动,他就能分得清是喜是怒。
  “奴才遵旨。”
  宇文煜从昭和宫门口走到自己的轿辇上,不过才十来步的路,脑内的思绪却是千丝万缕。
  昨日顾夷长觐见时,突然问了一句,“不知柳妃在宫中过得可好?”
  还不等他作答,顾夷长歉意的笑笑,又道,“柳妃如今已是大胤皇帝的宫妃,顾某属实不该多问。”
  随后,他便递交了西齐准备的贡品清单,只口不提柳浅浅。
  通过昨日的会面,宇文煜可以肯定两件事。
  第一,顾夷长作为使臣而来,西齐定有所图。
  第二,王叔启绝对不能死在大胤。
  宇文煜身侧的景物不断的变化,他的眼神却深邃,更有坚毅不移。
  顾夷长既然敢在他的面前提起柳浅浅,就说明她已经被摆在了这场暗斗当中。
  刚才一问,也是想看看虚实,柳浅浅的回答与他所想也是分毫不差。
  既然敌暗我明,与其让他心尖尖上的人跟着担心,不如自己把风雨都挡在外面。
  前朝波澜涌动,后宫掀起的水花更是百丈。
  不过一会的功夫,柳浅浅被册封为贵妃的圣旨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婉?”皇后重重的摔碎了自己手中的茶杯,“婉……有美一人,清扬婉兮……皇上倒是偏爱的不留余地!”
  秦婕妤坐在下座,几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
  她的堂姐一举封后,要她入宫抬举时,她几乎夜夜都在做梦。
  每晚的梦里都是她得封贵妃,待遇等同皇后,就像曾经故事里所说的娥皇女英一样侍奉在天子身边。
  可是自从她入了宫,她发现一切都不同了。
  她不受宠时,皇后易急易怒,斥责她的种种。
  而皇后虽然抬举她,却也会在她最得圣宠的时候打压几下。
  眼下柳浅浅得封贵妃,她好像从美梦里彻底醒过来。
  想到早晨请安时自己竟然还出言挑衅,自以为柳妃失宠几日,皇上对自己多加疼爱,早晚就能越过她去。
  没想到现实竟然血淋淋的给了她一巴掌。
  “堂姐……”秦婕妤刚刚一出声,就被皇后冷冽的目光定住,声音一颤改了口,“皇后娘娘,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柳妃今天早上模样您也看到了,她不仅对我出言不逊,她打心底里就没把您放在心上!”
  秦婕妤长进了。
  她知道哭诉自己并不会有什么成效,皇后只在乎她自己的切身利益。
  皇后听着她的问话,神色又是冷了下来,“本宫也没想到,柳妃竟然比我想象中还要难缠。”
  她在初选时属意柳茹颖,就是指望来一个位高权重却好掌控的。
  其实皇上在册封贵妃之前,还是有与自己通过气的,只是如今比她预先知道的内容,多出了一个封号,让她如何不气?
  这气不能冲着皇上发,自然而然,就是柳浅浅的不对了。
  “皇后娘娘,总得想个办法扼制一下她的气焰吧,不然阿,”秦婕妤像是在唱戏,非常清楚怎么能把人的情绪调动起来,她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说,“不然,她都要爬到您头上去了。”
  皇后沉思,嘴里没个把门的,一时漏了话,“上次已经利用江贵人的孩子做筏子,也被她躲了过去。”
  秦婕妤惊呼一声,又压低了嗓音,“上次?上次江贵人?”
  皇后自知矢言,却没把秦婕妤当回事,“左右江贵人自己也有想法,我不过帮了她一把,你最好把嘴看牢了,不该说话的时候就把嘴闭上。”
  “那我们……”秦婕妤毫不迟疑的站边。
  皇后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织嬷嬷,对着秦婕妤道,“你先回去吧,本宫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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