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小久，我爱你
翻云覆雨后。
许流星趴在他身上，感受着他起伏的心跳，任由他紧紧抱住自己。
比起吻和性那种更直白的交合，她其实更爱这样亲密的动作，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表达，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相拥，就安稳到好像天塌下来也不用怕。
她垂眸看他，指腹摩挲着他漂亮的眉骨，是他的，也是她的。
头发，耳朵，眼睛，鼻子……
明明长在他身上，可她却莫名有种残暴的渴望，比如将其揉烂了，掰碎了，然后一缕不余，一丝不剩的，全部融入自己的身体。
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大变态的同时，许流星更觉得委屈。
不知道陷入爱情的女人是不是都比较感性，总之她就是荒谬地落了泪。
滚烫的眼泪砸到七九胸膛时，他因为依然躁动着的情绪和炙热的体温，只觉得有些舒爽的凉意，反应过来时，又更错愕，大脑短路了那么几秒。
一个利落的翻身，游刃有余地将两人的位置颠倒，他低头看她，抬指轻轻抹上她的眼尾，心疼得不行，“怎么了？我把你弄疼了吗？”
许流星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答非所问道：“你想不想我？”
七九用力地吻了吻她，语气无语更无奈：“你觉得呢？”
“你都没来找过我！”许流星扭过头去，心里一阵酸涩，更为自己这样别扭的小情绪而觉得难堪。
七九笑笑，懒懒地动了动唇：“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许流星惊喜地看向他：“圣诞节？”
七九认真地回答她：“你穿了一条红裙子，去参加化妆舞会。”
许流星感到欣喜的同时，又有些忐忑，“那……除夕？”
七九眸色暗了暗，他往下缩了一点，把脸埋在她颈窝，深吸一口气，“星星，我所经历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
话落，他抬起头来，眼底泛着泪光，苦涩地咬了咬唇：“当晚沈家宅子戒备森严，我进不去，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欺负我？”
许流星喉间一哽，缓缓抬起手抚上他的胳膊，想起那密密麻麻的针孔，想起许骆抽血时他习以为常、淡定自若的模样，她难受得厉害，“你还撒谎骗我呢？”
“……我错了。”
“小久。”
“嗯？”
“有些话我不说，并不是因为羞于启齿，也并非害怕承诺或者道德捆绑，我只是觉得，轻而易举说出来，就轻浮，就虚伪，会让你不那么确定这份感情。”
七九抖了抖长睫，好奇地笑笑：“什么话？”
他其实隐约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但只要能留在她身边，他就足够满足，更何况，他还可以抱她，吻她，占有她……
他不愿意让那句话成为她的枷锁。
所以他抢着开口：“星星，你不用……”
“没有家，我们就创造一个。”许流星打断他的话，“我每天都有乖乖喝药。”
她缓缓抚摸着他的脸，又轻又淡的调子不紧不慢地响着，泛着极致的温柔，极致的缠绵，和极致的浪漫。
“小久——”
“我爱你。”
这三个字，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
对任何人，任何时候，至死。
尽管她倔强，近乎疯癫，或者偏执，但唯独这件事，她始终清醒，不管是爱还是被爱，无论说出口还是听入耳，“我爱你”三个字对她而言都是无形的枷锁。
让她下意识想要逃。
但她如今心甘情愿戴上这副枷锁，急切地想要坦白和立誓的心情，已经无法自控。
她怕他不知道，不相信，不在乎。
哪怕对她的心意有一点点怀疑，也会让她心疼。
尽管猜到了她想说的话，可真真切切从她嘴里听到那三个字时，七九还是一阵恍惚，耳朵炸开了，脑子炸开了，胸膛也炸开了。
多么不可思议。
往前二十年，自有模糊的记忆开始，他就没哭过。
就连断腿时都没落一滴泪的铁骨，却已数不清因她红过多少次的眼眶。
原来人一旦有软肋，就会变得脆弱。
可他亦是心甘情愿。
半晌，七九笑了笑，贴在她耳边，回应以更温柔，更缠绵，更浪漫的调子：“星星，我更爱你。”
更爱你。
务必要加上一个代表程度的副词。
在这方面，他绝不服输。
“好好好，你一定要比我爱你，更爱我。”许流星偏头吻他脸颊，暗自发笑，男人至死都是幼稚鬼这类经典语录在这一刻得到升华，她坚信不疑，且完全无意与他争个高低。
七九嗓音慵懒又沉哑，调子温温柔柔的，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重复。
“我一定比你爱我，更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星星。”
……
许流星说不出话，她原以为他会要求她再说一遍，又一遍。
但他却只是执着于自己阐述那滚烫炙热的三个字。
好像不知疲惫。
又或者是，再次精神了。
果然，他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在她刚蹦出这一念头时，就侧眸望她，眼巴巴的，好像挺委屈，不断释放的压力更是明目张胆地昭示着那份欲望和渴求。
语气痞坏着，“姐姐，我……”
“我睡不着了。”
“……”
一夜无眠，直到天亮，许流星才得以休息。
她醒来时，七九早已不在枕边，但他也没离开卧室，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摆弄昨天刚换上的鲜花。
她侧眸看向床头柜，昨夜为他准备的饭菜，果然已经消灭干净。
七九听见动静，便看向她。
许流星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眼睛。
七九走路的声音算不上轻盈，所以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他一步一步靠近，隔着被子俯身抱她，隔着被子吻她，又隔着被子弱弱地开口：“答应我星星，以后千万别做饭了。”
“……”
许流星扯下被子，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七九伸手过来，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眼角，一本正经地说：“有眼屎。”
“……”许流星还没来得及找到合适的措辞加以应对，便见他摊开双臂，笑眯眯地开口：“要不要抱你去洗澡？”
“唔——”许流星思索了会儿，经过京平那一夜，她彻底丢了包袱，变得没羞没臊的。
虽然浑身黏黏糊糊的，但她还是赖着不肯起。
多躺躺，或许有助于……
七九一脸无奈，她昨夜就赖着不肯去洗澡。
那小算盘打得就差把珠子拨他脑门上了。
他只是不识字，又不是傻子。
“就那么着急？”
他坐到床边，语气轻飘飘的：“可如果真的有了，京平那边你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七九抿抿唇：“我不可能放你去冒险。”
许流星瘪瘪嘴：“这么说怪怪的，好像如果我孤身一人，你就舍得我去冒险？”
七九捏捏眉心，无奈地反驳：“你又在冤枉我。”
“那就别放。”许流星拉住他的手，紧了紧，不容置辩地重复，“别放。”
她亦不会放。
沉默须臾，七九慢慢抬手轻捧住她的脸，一字一顿地承诺：“好，我死都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