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养鱼人
看着自己的指尖，唐天感觉头皮有点麻酥酥的感觉。
好像要长脑子了似的。
修炼终点，永恒之境，跟这柔弱的火苗，有什么样的相似之处？
为什么当火苗熄灭的时候，永恒，就死了？
思索了一会儿，唐天开口说道：“你的意思…”
“永恒，其实就像是我指尖的火苗一样。”
“只要我想，就能让其一直持续下去，永不熄灭。”
“而只要我不想，它就会立即熄灭，不复存在？”
界主缓缓点了点头。
“没错，这就是永恒的本质。”
唐天不禁皱起眉头。
“可是这也有些太匪夷所思了吧？”
“一朵小小的火苗，又岂能与修炼终点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他还是有些不太理解界主的说法。
不过界主轻轻一笑，道：“为何不能呢？”
“在我们眼里，永恒与火苗之间的距离如天堑鸿沟一般。”
“可在另外某些存在的眼中，它们并没有任何区别。”
“就像鱼缸里面的鱼儿一样。”
“鱼儿总以为凭借自身的努力，可以成为鱼缸中唯一的主宰。”
“但事实上，主宰只有一个，那就是养鱼人。”
唐天眯了眯眼睛。
养鱼人。
这种论调，他在前世的时候也听说过。
比如火鸡科学家。
火鸡科学家穷尽一生，算出了每天食物降临的时间和所有规律。
但事实上，那些所谓的规律，都是由农场主决定的，但火鸡们对此一无所知。
难道他们所在的世界，也是某个农场主圈养的火鸡？
或者说，只是养鱼人的一个鱼缸？
可是…
农场主假说，只是一个假说而已，并没有任何事实依据来证明农场主的存在。
“你看到农场主了？”
“不是，你看到了养鱼人的存在吗？”
唐天认真问道。
界主顿了顿，道：“你听明白了，但你好像并没有多么惊讶。”
唐天呵呵一笑：“这种类似的论调，我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但从来没有人真正证明过。”
“你是在登上永恒以后，亲眼看到了养鱼人的存在吗？”
界主再一次沉默了一段时间，最终缓缓摇头。
“不，我并没有看到她。”
“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养鱼人只是一个形容，并非真实的她，她也不是在养鱼，我无法看到她的任何思想。”
“但我确信，她真的存在。”
“我们的一切，这世界的一切，从过去到未来，任何细枝末节，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只要她想，任何能想到的一切，无论有多么的离谱，都能在现实中发生。”
唐天皱了皱眉。
“你的这种说法，仿佛在描述我们臆想中的创世神一样。”
“全知全能。”
界主笑了笑。
“她比所谓的创世神，要更加难以想象，更加无法理解。”
“她能做到的事情，也远比概念中的创世神，要更加匪夷所思。”
唐天微微一愣，他没想到界主对那位所谓的“养鱼人”，居然会有这么高的评价。
就好像她真的无所不能一样。
但思索之后，他还是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太离谱了。
“我还是不太相信，会有什么存在能达到你说的那种程度。”
“无所不能？”
“难道她还能让现在的你，从男儿身变成女子不成？”
然而面对唐天的质疑，界主却直接表示了肯定。
“当然可以。”
“而且不仅如此。”
“只要她想的话，她还能把我变成你的爱人，还是真心相爱，至死不渝那种。”
“她也会让你真的相信，那是你自己发自肺腑的真切情感。”
唐天顿时愣住了。
这都可以？
稍微想想那种画面，他就有种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的感觉。
要真的是那种存在的话，那的确要比创世神更加可怕。
简直跟鬼一样…
“如果对方是创世神的话，我不至于连一丝的胜算都没有。”
界主继续说道：“但面对那位存在，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从永恒归来之后，我用棋盘演化世界，想要从中寻找到一丝可能的契机。”
“但在一万年的时间里，我尝试了所有的方式，都没有找到一丝获胜的可能性。”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界主的语气变得非常低沉，且充满了挫败。
一个一生都顺顺利利，没有遭受到任何困难的绝世天才，却突然间被无情碾压，那种巨大落差可以想象得到。
“所以你在时间长河中，就是与那位存在对弈？”
唐天问道。
界主嗯了一声。
“是的。”
“我不甘心失败，想找到战胜那位存在的可能性，但是…”
“你的整个棋局，都在对方的视野之中。”
“当你手中的棋子全部落下之后，对方才开始落子。”
“如何能赢呢？”
说完，界主深深地叹了口气。
语气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无奈。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弈。
唐天也沉默了。
在下棋亭的时候，他就在想，什么样的可能性，才能让站在亘古巅峰的界主，万年来一场不胜呢？
最终他只想到了一个答案。
那就是从第一步落子开始，界主的所有落点，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只有这样，才能让界主一场不胜。
但那个时候，他认为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然而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
甚至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离谱。
等界主下完了才下，对方，分明就是开了挂的存在。
良久之后，唐天深深地吸了口气。
“所以恒帝，还有那些触摸到了永恒的强者，也都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养鱼人，才变得疯疯癫癫了吗？”
界主缓缓点头。
“是的。”
“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养鱼人的存在，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并不是由自己所掌控的。”
“穷尽一生所达到的巅峰，却连蝼蚁都不如。”
“就像那轻浮的尘埃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化为虚无。”
“他们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于是道心彻底破碎，陷入癫狂之中。”
“而我之所以没有发疯，只是因为永恒并非我唯一的追求，仅此而已。”
“否则，我恐怕也会落得跟他们一样的境地。”
界主叹声说道。
唐天也是暗暗地叹了口气。
这让他再一次想起了老疯子口中呼喊的那句话。
“我是蝼蚁。”
“我是尘埃。”
“我是虚无。”
“我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