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姨娘掌家

  蓝氏搬出了叶府,要说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曾姨娘。她眼巴巴地盯了主母之位十几年,觉得自己委屈了十八年,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变成了现实,她能不高兴吗?
  她恶狠狠地说道:“这个贱人,总算是走了,她要是个明白的,早该走了。她压在我的头上整整十八年,从我十七岁进府,直到今天,她整整压了我十八年,让我屈居妾位十八年。这从今往后的好日子,是我的委曲求全换来的。这个贱人,她走的好,我再也不让她回来了。”
  丫鬟红绸说:“要不老爷怎么那么喜欢夫人你呢,还是夫人英明智慧,以后这个家里就是夫人说了算,那个贱人她是自断后路。”
  曾姨娘看着红绸,踌躇满志地说:“你说得对,而且你跟着我辛苦了这么多年,以后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红绸看到自己的好日子越来越近了,她机灵地说:“多谢夫人,奴婢是夫人的人,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夫人今后的大好日子,都是夫人自己的英明决定。”
  红绸又趁机说:“夫人今后要做这府里的主母,不如给自己定做一副头面,要配得上自己的身份的那种头面。”
  曾姨娘觉得红绸说得对,她说:“你倒提醒了我,过两天咱们去首饰铺子,打一副头面,顺便再做两身衣服。”
  红绸听了非常高兴,赶快去安排马车。
  蓝氏走之前,把自己的嫁妆全部剥离出来了,而且全部都带走了。不但把铺子、庄子、田地带走了,还把她带来的陪嫁丫鬟、小厮和管事等,一律都带走了。
  她留下的,现在握在曾姨娘手里的,都是叶家的,是叶炳做事后,老太爷慢慢攒钱买下的。目前,叶家只有一个杂货铺子,一个笔墨铺子,还有一个庄子。
  这些铺子的管事,原来都是蓝氏带来的,都是很会做生意的,把原来冷冷清清的门面,经过几年打理的红红火火。
  曾姨娘掌家后,为了显示她的权威,把这些管事全换成了自己的人。后来这些人,被蓝氏悄悄安排到自己的铺子里面,依然做着管事,因为这些人精明能干,又是做了多年的管事,现在她的铺子里的生意打理的红红火火。
  曾姨娘翻看着那些账本,她从来没有管过家,不知道账本是怎么记的,家里的流水是怎么走的。她问了问自己提上去的那些管事,那些管事也是半通不通,只能大概地给她讲了一下,她听的迷迷糊糊,根本就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
  平常的时候,她只管伺候好叶炳,然后对镜梳妆,把自己打扮的美艳无比,让叶炳看着赏心悦目。
  现在,那个讨厌的蓝氏走了,她要做叶府的主母,做主母的第一条,就是要打理中馈,她看着那些繁琐无比的账目,打着哈欠,对那些回事的管事说:“好烦呀,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管事们懵懵懂懂地从议事厅出来走了。
  此时的曾姨娘,哪有刚才的萎靡不振,她满脸凶狠地说:“这个贱人,她故意把这么难的事撂给我,就是想看我的笑话,让我去请她回来,她想的美,我偏不让她如愿。”
  红绸见缝插针地恭维她说:“夫人这么聪明,这么多年来,夫人和蓝氏争斗,哪回不是夫人占了上风,那个蓝氏她哪里你的对手。那个贱人她能干的事,夫人你肯定干的比她好。”
  曾姨娘听了她的话,心里舒服无比,她不服气地说:“你说得对,那个贱人,一个低贱的商户之女,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她能做好掌家之事,我肯定也能做好,而且会做的比她好。”
  红绸拍马屁拍惯了,趁机又顺溜地说:“奴婢相信,夫人你一定做的比蓝氏好。”
  曾姨娘看着她,无比真诚地说。“红绸,这些年多亏了你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等我坐稳了这个位置,我一定要提携你和你的家人,让你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红绸听了激动不已,望着眼前那个向往已久的大饼,垂涎三尺,她耐着激动说:“奴婢多谢姨娘的提携之恩,我们全家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为你效力。”
  曾姨娘听了心里妥帖无比,屋子里的主仆两人,对将来的日子充满希望,一片向往之心。
  今天是叶府主母查账的日子,耳房的议事厅里坐满了府里的各位管事们。
  因为家里换了主事之人,又因为许多管事都是曾姨娘新提携的,虽然他们成了府里的管事,但他们对家里的事,尤其是外面生意上的事,都和曾姨娘一样,不太明白。
  议事厅里坐满了叶府的管事,她们怀揣着梦想,想着跟着新主子,不过几年,家里的境况会翻一番,就像蓝氏手下的那些管事们一样,不但吃得好穿得体面,家里面比一般官员家里还要富庶。
  他们亲眼看见,那些清水衙门的官员们对叶府的管事们很是客气的,以后过几年,她们的日子也和那些人一样,想想这些,激动的一晚上睡不着觉。
  曾姨娘拿着账本,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本夫人让你们来,就是给你们安排一下,你们回去以后仔细研究账目,看看哪里有问题,看完了再来给本夫人汇报,因为最近我比较忙,顾不上看账本,这些事全仰仗各位了。”
  管事们战战兢兢地接过账本,小心翼翼地走出议事厅。虽然她们也没看过账本,但可以想办法托人,找个会看的人,帮忙看一下,也能找出问题,但请人帮忙,是要付银子的,管事们肉疼极了。
  大家各显神通,终于把账本看完了,然后按照那些字面上的数字,把账面上的事给曾姨娘汇报了。
  曾姨娘哪里能听得懂,假装在那里仔细的听了一早上,最后听的一个头两个大,最终听完了。
  晚上叶炳回来后,她向叶炳撒娇:“表哥,那个蓝氏真是恶心,她故意把账本做的这么难懂,这些从商贾手里出来的东西,果然和我们清贵人家的东西不一样。”
  叶炳听了,对她心疼极了,这本来就是一个四指不沾阳春水,不沾一点烟火气的清高女子,他喜欢的就是她的这点清高,怎么突然和沾满铜臭的账本搅在了一起,忍不住地对她说:“你本来就是娇养长大的,怎么让你看这些污眼睛的东西。你拿过来,我教你看。”
  曾姨娘高兴极了,拿着账本,歪歪扭扭地来到了叶炳的跟前,她就知道,只要她提一下,表哥就会为她解决所有的难题。
  叶炳不顾自己的膝盖疼痛,拿着账本,看了一通,两眼一抹黑,但他不好意思说不会。自己先琢磨了一番,等他弄清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以后,他才发现,看账本并非那么简单,而是一个非常耗费脑力和体力的活计。
  他虽然知道看账本不是个轻松的活,但他依然对蓝氏没有任何愧疚之心,因为他觉得蓝氏占了十八年的正妻之位,在叶府享了十八年的官太太的福气。
  他坐在灯光底下,怜惜地拉起曾姨娘,手把手教曾姨娘看那些枯燥的数字,“这笔账,是支出五百两,收入五百五十两,咱们赚了五十两。”
  叶炳耐心地给她讲解,曾姨娘却看着那些数据,头一晃一晃的,开始打起了瞌睡。叶炳看了心疼的直摇头,于是轻轻地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直接搂着她睡了。
  第二天天刚亮,叶炳自己起床上值去了,曾姨娘睡到自然醒。叶老太太知道曾姨娘还像以前那样,不知道操心叶炳的衣食住行,气的骂道:“这个娼妇,只知道在床上伺候男人,不知道为自己的男人打理身边的事,我把她提到主母的位置上,也不知道是对了还是错了,我这心里惶惶的,没有一点谱。”
  她的贴身嬷嬷沈氏说:“老夫人,曾姨娘刚管家,还没有进入这个角色,等她适应了,就好了。”
  老曾氏沉着脸说:“但愿如此吧!”
  老曾氏知道,管家不是个轻松的活,不但费力还要费自己的体己钱,她的体己钱可是好不容易才攒下的,她可不愿意把这些钱拿出来,贴到这么多人的身上。
  她也不愿意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把这些没屁眼的事,往自己身上揽,正好曾姨娘眼巴巴地望着管家权,于是她就把管家权轻松地推给了曾姨娘。
  只有没管过家的曾姨娘,以为管家是个肥差,抢着把事揽到了自己的头上,她没想到管家这么破烦。
  她刚接手管家,问题接二连三地来了。首先,她的小女儿叶纹到成衣铺子里去挑衣服,今年的衣服特别漂亮,她挑了很多衣服,完了还像往常那样不付银子就要走人,没想到管事的面无表情地把她拦下了。
  管事的说:“这位小姐,这里是交易市场,买衣服要支付银子的。”
  她听了气的发抖,指着管事骂道:“狗奴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你敢跟本小姐要银子,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管事的回答说:“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从我们铺子里买了衣服,一律要给我们付银子结账,哪怕你是皇亲国戚,都要付银子。”
  叶纹听了,气的暴怒,想要打人:“什么,你竟敢这样侮辱我,给我打,往死里打。”
  蓝氏为了防止叶府的人来闹事,雇了七八个身强力壮的护院,他们听到叶纹喊打人的时候,齐蓬蓬地站在门口,把叶家的几个小厮吓得不敢往前走。
  这时,铺子的管事一张利嘴,毫不相让地说:“叶小姐,你也是高门贵女,理应知道买了东西,给人付钱的,不信你问问周围的这些小姐和公子,我说的对不对?”
  叶纹看到外面围了那么多人,那些人还帮着管事的说话,“是啊,拿了人家的东西,理应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她这是强抢。”
  “她是不是骗子,不然为什么拿了人家的东西,不知道给人家付钱的,叶家不是很有钱吗?怎么拿了人家的东西,不知道给人付钱的?”人们大声责骂着叶纹,听了这些话,让她无地自容,想到再待下去会毁了自己的名声,于是从小厮手里拿过一锭银子,扔下后快速地转身走了。
  她回家后,直接来到了沁香院,看到曾姨娘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曾姨娘大吃一惊,急忙问跟着的丫鬟红袖:“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我的纹儿了?”
  红袖赶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曾姨娘听了气的发抖,嘴里骂道:“这些杂种,狗眼看人低,等今晚老爷回来了,我让老爷收拾那个杂种,把他的腿打断。好孩子快别哭了,不然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叶纹听了娘亲和父亲要给她做主,慢慢地不哭了。
  晚上叶炳下值回来后,曾姨娘第一时间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叶炳听了气的连眉毛都在发抖。
  他立即叫来了前院的林管事,让他把成衣铺子的管事找来,他要把他的腿打断,然后把他赶出叶府。
  过了半个时辰,等来的结果是:“老爷,那个管事说了,他们不是叶府的人,他们的铺子也不归叶府管,他们属于蓝家人,他们只认蓝家的人为主子。”
  叶炳听了气的打碎了两个茶杯,对林管事一顿怒吼,等他发泄完内心的愤懑后,才让他下去了。林管事走的时候灰溜溜的,满脸土色。
  匆匆赶来看热闹的曾姨娘,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气的猫抓一样,挠心挠肝。
  “这个贱人,她走就走了,为什么要把铺子也带走,她已经是叶府的人了,难道她的嫁妆就不是叶府的吗?她可真正儿的商贾之女,重利益轻情意,连个铺子都不愿意留下,那些铺子都是叶府的家产,她凭什么要带走,这个贱人,幸亏表哥不要她了。”
  曾姨娘气的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