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嫁衣新娘
凶恶之人靠恐惧支撑勇气，无畏之人以勇气驱散恐惧。
骷髅帮首领海戈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勇敢的人，他能扛着火枪参加混战，也敢对哀嚎者掏心掏肺。
他以为自己见惯了生死，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恐惧死亡。
事实证明他错了，他的勇敢建立在他人的恐惧之上，没了外界的懦弱退让，他不过是一个比较凶狠的人罢了。
此时，他正对着笑脸中年人苦苦哀求，那样子像极了他曾经虐杀过的平民。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情。”
恐惧的海戈没有意识到，他口中的话别人向他说过很多次，只不过现在换成了他对别人乞求。
“贵客，快快入席，老朽还要去迎接其他客人。”
海戈被笑脸中年人摁到了凳子上，他面前的红漆木桌摆满了各色菜肴，却没有刀叉勺子，只有两根笔直的木棍（筷子）。
他看到笑脸中年人离开，就想趁机逃跑，但同桌客人都在直直的盯着他。
那些客人一个个双眼无神、皮肤苍白，但身上衣服的颜色又异常鲜艳，仿佛白纸与颜料混合而成的画中人。
“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血红之神的信徒。
我神的主教就在外面，你们敢乱来的话，我神必会降下神罚。”
海戈虚张声势的恐吓，希望面前这些诡异的家伙，会顾及神灵的威严。
但他失算了，无论他哀求也好、恐吓也罢，那些人距离他的位置反而越来越近，最后甚至将他包围了起来。
“啊···”
伴随着痛苦的哀嚎，海戈的灵魂被撕成了碎块，在这个过程中，他心中仅有的一点勇气也完全崩溃，无尽的恐惧将他完全淹没。
灵魂迎来死亡的海戈不知道，在他彻底死亡时，他现实世界的身躯突然泛起了一种概念上的特殊味道。
那是勇气崩溃的味道，那是恐惧绝望的沸腾。
“咦，这是什么奇形种，都死半天了竟然还能恐惧。”
周维德在闻到熟悉的腐锈血腥味后，瞬间弹出刺剑，带着必杀的意志给海戈补上了一剑。
在他刺出一剑后，海戈的身躯快速虚化，直至完全消失。
“这就是信件中所说的灵界生命吗，实力虽然有限，但这种存在方式还是很有趣的。”
看着彻底消失的海戈，周维德非常的后悔。
早知道灵界生命死亡后保质期这么短，他一定会优先解剖，观察其生命组成的结构。
他知道自己虽然是介于梦境与现实的特殊生命，但他的攻击并没有将人虚化的能力。
因此，海戈身躯的虚化消失，必然和那个神秘的灵界有联系。
在光暗交织的灵界，海戈那具虚化的身躯，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血红之城中。
诡异客人给海戈的身躯，换上了宽袖长袍的传统服饰，在喂他酒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紧闭的堂屋大门被从内部打开，一袭华丽红袍、头戴红盖头的女子从中走出。
在她出现的瞬间，四合院内的所有声响立即消失，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所有的宾客全部成了一动不动的木偶。
她掀开盖头、露出一双鲜红的朱唇，她用手指触摸海戈尸体上的剑伤血迹，放入口中仔细品尝。
“唯我唯真，这世间还有人间道吗？
他们若在，何用我们这些孤魂野鬼维护天道之梦（梦界）。”
嫁衣新娘一直知道自己是地星人类幻想出的鬼怪，她不存于现实，只存在于人道的梦境之中。
她曾经认为人道是唯我唯真的锁链，直到人道崩溃，她跌落无边黑暗的天道之梦后，才明白人道是她的灵，没了人道她只不过是孤魂野鬼罢了。
自那天起，她从一个幻想生物变为了缚地灵，被困在这座四合院中永远经历同样的一天。
她看到腐烂扭曲身上长满霉菌的怪物，一批批的冲向她的庭院，她厌恶他们，她利用幻想规则清理他们。
但那些腐败怪物越清理越多，她明明已经清理上千个怪物了，庭院外的怪物聚集地依然源源不断的产出那些怪物。
她想出去将他们一次性杀光，但她走不出庭院的大门，只能控制一些纸人进行婚庆仪式。
冥冥之中的梦界告诉她，她不能离开庭院。
因为在梦界的土地上她才是完整的，到了灵界笼罩的范围，她的实力会大幅度下滑。
梦界要她活下去，要她在梦界赋予的这几丈土地上，履行防守的责任。
她无法拒绝、也无力拒绝，只能每天枯坐，等待一个个猎物落网，然后将他们的灵魂反馈梦界，将他们的尸身化为纸人。
梦界告诉她，怪物的尸身上存有‘真实’，只要她能狩猎足够的怪物，终有一天会脱离虚幻成为真实。
她一直在等，等自己成为真实后，去看看那些人都去哪了，曾经她们仰望的唯我唯真之人，真的灭绝了吗。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今天只是清理一个主动送上门的怪物，竟然再次感受到了人的气息。
“你的气息遗留在怪物尸身上，你进入了那个腐烂扭曲的世界吗。
活下来，来找我，我等你······”
悠悠的叹息声过后，嫁衣新娘再次将朱唇藏于盖头之下，抬手给海戈的尸身灌了一杯酒水。
随着那杯酒水的灌下，海戈的尸身仿佛一团颜料般溶解，最后化为了庭院中的诡异宾客。
周维德不知道，自己精神高度集中的一剑，让灵界与梦界交汇处的嫁衣新娘再次闻到了人的味道。
更不知道，拜伦世界人类的灵魂，在梦界生命眼中竟然会是腐化的扭曲怪物。
不然，他一定会感叹外表的重要性，仅仅更换一下外表，就能明确双方的阵营。
“5100枚银币、132枚金币，骷髅帮的财产状态有些堪忧啊。
既然如此，我就将这些钱带走吧，免得他们因财产分配问题发生火拼。”
周维德将写有灵界信息的信件全部放回保险柜中，等待新上位者去主动接触隐藏的血红教会。
然后将金币、银币一扫而空，分批输送到了房顶上，再分两次将其运送到了一间长久无人居住的房屋内。
“灵界生命死亡后由实化虚，梦界置换却是由虚化实，这两界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